这厮可记仇了,上次还翻出她说他连舔她脚也不配的旧账。

纵使段翎说都是些陈年旧事,他没有要怪她的意思。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小心为上。

林听对陶朱耳语道:“我不是故意选他的,只能说这完全是一个误会,你也别给我想些乱七八糟的,我是不可能跟他成婚的。”陶朱信了。

“您选了段大人相看是一个意外,可段大人怎么会答应来与您相看……他早就心悦您了?”

林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的发言非常危险,我奉劝你收回去。我跟你说你这叫造谣,还是造锦衣卫的谣,后果很严重的。”

陶朱心道您以前可没少造段大人的谣,怎么就说我了。

防止陶朱继续误会下去,林听又解释道:“段大人也不知情,看样子像是被冯夫人骗来的。”

“好吧。”陶朱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但今天的相看失败了,夫人还会给您安排的,那本册子上的世家公子,您就没有心悦的?”

林听:“我有心悦的。”

“谁?”

“钱。我心悦它,很心悦,心悦到食不能寝,夜不能寐。”

陶朱细数她做过的事:“您前天吃两大碗饭,吃了两只猪蹄,半只烧鸡,晚上一躺下便睡了。昨晚也是,就是睡得不太安分。”

林听心虚地摸了下鼻子,趴回到小榻上,咕哝道:“你脑子还挺好使,记得这么清楚,我自己都忘了前天吃过什么了。”

刚趴下,车撵猛地一停,她因惯性往前一倒,滚下了小榻。

陶朱也没好到哪儿去,脑袋磕到前面的坐板,头晕目眩,自己疼得快晕了,还记得林听:“七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林听爬起来,顾不上问外面发生什么事,挪到陶朱身边,扶起她:“我没事,你怎么样?”

“奴也没事。”

“那就行。你在这里坐着缓一会,我出去看看。”林听弯着腰揭开帘子走出去。陶朱担心她,想跟着去,被她按回坐板了。

一揭开车帘,林听就看到了段翎,她还没开口问,他先道:“抱歉,让林七姑娘受惊吓了,前方有人在闹事,车撵被迫停下。”

他身形颀长,挡住了林听视线,她看不到前方。

“闹事?因何闹事?”

段翎看了她一眼,语气微妙:“醉汉闹事罢了,只是……”

最近林听跟段翎经常接触,对他的表情和语气有些敏感,听出他语气微妙:“只是什么?”

他也不拐弯抹角:“只是此事好像牵涉到你的朋友。”

她的朋友?段翎见了不为所动,说明不是段馨宁。是今安在?林听跳下车撵,往前方看。

大街上人流如潮,喧闹不已,道路中间的人更多,围了几个圈,形成一面面厚实的人墙,连两侧商贩也伸长脖子往那里看。

不少香车宝马塞在街上,进退不得,包括他们这一辆。

能用上香车宝马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无缘无故被挡着,不能前进,自当怒火中烧,纷纷派仆从上前去打听消息、交涉。

如此一来,街上越发拥挤了。林听直觉没好事,让段翎在原地稍等自己片刻,然后推开人群,艰难挤进去,果真看到了今安在。

今安在的丑面具被人泼了红墨,像血一样,也浸湿了黑衣。

他今天没随身带剑,腰间仅有香囊和钱袋,两手空空。由于找事的醉汉长得凶神恶煞,又虎背熊腰的,衬得他有些瘦削。

眼看着醉汉要抡起拳头,想隔着面具揍今安在的脸,林听冲上去,从后面踹了醉汉的腿一脚。

踢完人,她一把握住今安在的手。他吃惊:“你怎么……”

“当街毒人,你想被官府通缉?冷静点。”林听刚看到今安在伸手到左腰侧了,那是放毒.药的地方,他右腰侧放的才是迷药。

今安在垂下手。

林听看向醉汉,却忘记松开今安在了,还握着他手腕。立于车撵旁的段翎生得高,就算不推开人群,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29]第 29 章:林听:哼,我再亲!

被林听踹倒的醉汉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夹着汗臭的酒气熏得她直皱眉,拉今安在后退两步。

醉汉嚣张地指着他们的鼻子,口齿不清道:“你看什么看,没看过丈夫教训婆娘?大惊小怪。”

林听白了他一眼,没理,问今安在是怎么回事。

今安在一言不发,往不远处的角落看去,她也跟着看过去,那里藏着个瘦骨嶙峋的女子。

她衣衫褴褛,脸色蜡黄,唇瓣干裂,但能看得出模样不错,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脖颈还有一道可怖的红勒痕。

女子蜷缩起来,身子发抖,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下巴压着手背,非常没安全感地垂着头。

今安在握紧拳,当年他的母亲也曾被人这样肆意地辱打过。

看到经受醉汉拳打脚踢的女子的第一眼,今安在便想起了已身故的母亲,这才没冷静下来,又嫌打醉汉脏了手,想直接对他用毒。

醉汉冷哼一声,朝地上啐了口:“我教训自家婆娘,跟你这个丑八怪有何关系?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多管闲事?给爷滚。”

他瞪了今安在一眼,叱骂道:“连脸也不敢露的丑八怪。”

林听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是你妻子,你便可以随意地殴打她?你这是触犯了大燕律法。”

“小姑娘,我看你长得挺美的,怎么跟这个丑八怪一样爱多管闲事,别拿大燕律法来压我,只要我婆娘不到官府状告就行了。”

醉汉扭头看女子,威胁味道很重:“你会去官府状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