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在挑眉:“你进来之前,我和林乐允都喝过茶。”言下之意是他们喝了怎么没出事。

夏子默疼得大汗淋漓,牙齿打颤道:“我也不知道。”

见夏子默疼成这样,今安在打开茶壶,闻了闻里面的茶水。他会辨药、制药,无论有没有暂失武功都不会影响这个能力。

今安在单靠闻茶水闻不出什么,正沾一点来尝,林听拦住了他:“是我往茶水里下药的。”

瞒着众人下合欢药的任务已经完成,她可以承认自己下药。

“你?”今安在吃惊。

今安在并不是很了解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夏子默是林听手帕交段馨宁的心上人。

房间里响起道痛吟声。

痛吟声是夏子默发出来的,他腰腹一阵阵抽疼,脸褪去血色,发着白,手背青筋紧绷:“林七姑娘为何要往茶水里下药,你、你下的是什么药?”

密密麻麻的疼逐渐沿着腰腹扩散,他疼到快要怀疑是毒.药了,直接来几刀都没那么疼。

段翎看着夏子默不像是中了合欢药的反应,眼底染上疑惑。

林听也在看着夏子默:“我一直很想让你也尝尝令韫日后生孩子的疼,所以给你下了这药。”

今安在会制药、制毒,她在京城收到要给夏子默下药的任务时,想提前做好准备,就去书斋问今安在有没有能解合欢药的药了。

他倒是没追问林听为什么问这个,她以前就会问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今安在都习惯了。

但他说合欢药是没解药的,一般只能通过行鱼水之欢解决。

不过今安在有个“以毒攻毒”的法子,那就是用一种令人痛苦的药来压下合欢药的药效。

他当时就把这种药和其他防身用的迷药、毒.药全给了她。这药不和合欢药一起用,单独用也是防身药,令别人痛到没法反抗。

只是药效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后,身体便会恢复如初。

林听没跟今安在客气,全收下了,也在那时决定令夏子默疼一场,谁让他上门找段馨宁说什么“是我夏子默负了你”,然后就扔下段馨宁,一个人跑去安城了。

她来到安城后得知段馨宁当真怀了孕,越发坚定这个念头,且对夏子默没半点愧疚之心了。

他该吃点教训的。

而林听前些日子藏合欢药,没把这些药也一起藏起来的原因是段翎对她随身携带的东西一清二楚,包括这些用来防身的药。毕竟他整天给她穿戴、整理衣物,要是发现少了药,恐怕会产生怀疑。

他是怀疑就会去查的人。

谨慎起见,林听没挪动这些药,只藏了新买回来的合欢药。

今天总算顺利下药了,两种药一起下,系统说让她对夏子默下合欢药,没说不让加别的药。

林听往后退一步,退到段翎身边,话却还是对夏子默说的:“不过你放心,疼半个时辰而已,比生孩子的时辰要短很多。”

她拉着段翎坐下来:“这半个时辰里,我和他们都会在雅间里看着你,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你就好好地给我感受这种疼吧。”

夏子默不吭声了。

原来生孩子这么疼,夏子默咬紧牙关抵住疼意,疼到后面,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自己对不起段馨宁。他都差点难以忍受这种疼了,段馨宁怎能忍受得了?

夏子默闭了闭眼,他如林听所说,放开身子去感受这种疼。

今安在从他们这几句话中大致猜到发生了何事,斜了眼林听,她坐下后倒掉那壶有药的茶,此刻正优哉游哉地吃瓜果点心,好像当雅间角落里的夏子默不存在。

他再看她身边的段翎。

段翎倒是在看着夏子默,只是表情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是也觉得夏子默这厮伤了他妹妹的心,今日被林听下药是“罪有应得”。今安在心道。

今安在没掺和进他们的事,坐回原位等夏子默的药效过去。

半个时辰后,药效过去了,夏子默像刚从水里爬出来,浑身都是湿的,撑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林听见夏子默没事了,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在她走出雅间前,他忽道:“我对不起令韫。”

她头也不回:“这话,你该对她说,而不是对着我们说。不对,我怎么记得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这句话了,光有张嘴有什么用?”

夏子默感到无地自容。

林听带段翎离开,回去的路上闷闷不乐,完成任务后自然是很高兴的,可从系统口中得知自己会死一次,又高兴不起来了。

车轱辘碾过长街,马车轻晃,林听发间垂下来的丝绦也跟着轻晃,她转头看段翎,欲说还休。

段翎似有所觉,也转过头看她:“你有话想和我说?”

他们目光于半空交汇,林听心想着自己“病死”的事,在二十岁之前死,那很快了,但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她先移开眼,耷拉着脑袋看马车坐板:“没。”

不是没,而是说不得。

段翎凝视林听片刻,握住了她沾有发香的丝绦,轻声问道:“你给夏世子下的是什么药?”

林听将腰间的药掏出来,大大方方让他知道少了哪种药:“就是今安在以前给我的药。”

段翎扫了眼:“你是何时计划给夏世子下这种药的?”

凉风从帘子的缝隙钻进来,林听有点冷了,毫不客气地将手塞进段翎垂下来的掌心:“之前就想了,没找到机会罢了。”

他收紧掌心,包住林听每一根指尖,属于她的凉意传来:“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过此事?”

林听靠着车板:“我怕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会阻止我。”

“你这样做没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