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四肢僵硬,躲不开,也逃不掉,只能被迫承受随之而来的细密亲吻。
躯体滚烫,原本浅淡清雅的香水味在火焰的高温中弥漫,变得醇厚且悠长。
窘迫和不知所措混杂,香味没入鼻腔,麦镜的耳边只能听见郑殊观喷吐呼吸所带来的嗡鸣。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因为秋青送来最新的情报,于来坛被沈重恙的保镖团们控制住了。
“真正的聪明人不会和姓郑的做任何交易,可惜你不是聪明人,也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地下停车库内的某一辆正要开启的豪车后排,沈重恙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肩上披着某位保镖的厚实外套,内里穿着酒店丝绸浴袍,淡淡地说道。
于来坛人身自由被限制,但手脚和嘴巴都未受限,此时却被某种力量封印了所有的力气,许久才挣扎开来,双腿岔开坐在Nappa皮革包裹的豪华车座上,喘着粗气,不甘心地问道: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开始向我示爱的时候。”
“为什么?我露出了什么破绽?”
“你之前追在杜惊鸿屁股后面,”精细和考究的椅垫之上,沈重恙想起了好笑的事情,嘴角轻微地上提,侧颜漂亮耀眼得不可思议,“但我知道,人的喜好不可能一下子变化那么大的。”
其实这句话的实际意思是,从杜惊鸿到沈重恙,人的审美水平不可能一下子拔高那么多的。
于来坛侧过头,在交错的光影中,手工缝制的麂皮绒布顶棚之下,静静地注视着微笑起来便完美无瑕的沈重恙,心脏在胸腔中急速跳动。
他现在知道,郑哥之前看到他追在杜惊鸿身后,偶尔露出的微妙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他向来喜欢漂亮又厉害的东西,只是……
之前的他,被肤浅的东西吸引,没有往前踏步,因此看不到真正的美景。
明悟之后,宛如浅色水雾的光泽,在他瞳孔周边涌动摇曳。
“我知道了。”他对此心悦诚服。
沈重恙则不适地蹙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于来坛含情脉脉注视着他侧脸的目光,很恶心,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盯上,粘稠又阴暗。
他不悦地开口:“别那样看我,很恶心。”
沈总的斥责让于来坛瞬间回神,勉强控制住翻腾的内心,他重新开口:“你打算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到什么时候?你难道打算以我为筹码,跟郑哥谈判吗?如果是,那我觉得你对郑哥的性情有误解,他不是那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事情发展到现在,根本不是个人恩怨那么简单。
于来坛的眼界太狭窄,他看不到这一层。
沈重恙顿时丧失了跟他交谈下去的欲望,转而面朝前排副驾驶位的保镖兼助理:“怎么样,市场组的人怎么说?我们这边,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
沉默寡言的高个男人用力敲击膝盖上的笔记本键盘,发出沉闷的声音,听到沈总不悦的嗓音,立刻恭声道:“很奇怪,初步盘下来,地产评估师环节,相关土地管理机构的批准环节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沈总……如果我们现在停止的话,直接经济损失就高达六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沈重恙只觉得内心怒火瞬间蒸腾,虚空中有一根名为“郑殊观”的坚韧且浸水的绳索将他牢牢锁死在座位上,令他怒极反笑:“狼崽子现在就想上桌吃肉?好,很好。”
他的主要产业都是在互联网,大部分都是虚拟经济,涉及到实体经济的部分很少,仅占据7%,但这部分的份额若是全部遭受损失,反过来会影响虚拟经济。
别的不说,开设在荔枝湾的实体经济体包括两家会展中心,围绕着两家会展中心开设的十七家周边店、游玩店、餐饮店,以及集团间接控股、注资的大约一百来家店铺,若集体出现问题,这种爆炸性的新闻一出现,店铺关闭不说,还要连累整个集团遭受重重审查。
届时,一个不好,甚至能让一个大集团坠入破产的深渊。
可恨的是,集团不是随便谁的一言堂,套完于来坛的话沈重恙只隐约知道里面有问题,却不知道具体问题,无法对症下药,拿出实际证据去说服董事会和大小股东。
暗暗咬牙,沈重恙冥思苦想:“荔枝湾地区的问题到底在哪?郑殊观那家伙,到底凭什么笃定这一整块地都会暴雷?”
他朝副驾驶的人吩咐道:“把荔枝湾地区的地皮资料都调出来,让我再看看。”
“好的,沈总。”
拿到电子资料,沈重恙一目十行快速扫过,同时从记忆中检索跟这块地有关的记忆,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杜惊鸿。
在某个时间段,这个人突兀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作势要跟自己调情,等到自己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对方却很快露出贪婪的本性,说了一堆不知所谓的话就消失不见。
“沈总,我要的不多,两百万,或者市郊区的一栋小房子,只要你给我这些,我就把荔枝湾地区的奥秘告诉你,相信我,如果你变得吝啬而小气,你遭受的损失绝对不止金钱那么简单。”
“当然了,我知道沈总您现在对我没什么信心,这样……等到我换一个身份,和另外的人一起出现在沈总面前的时候,我的要价不变,但沈总必须答应我,以后离我的人远一点。”
对方的皮囊很精致,但手段幼稚得令人发笑,沈重恙透过时空与当时的杜惊鸿眼眸对上,心中轻轻一晒。
他当时之所以无视杜惊鸿的诉求,就是因为对方无法对自己产生威胁,哪怕是反抗,也可以轻易打趴下,他下手时不会有丝毫顾虑。
但是现在,原本自己视为无害的人,突然露出獠牙,咬了自己一口,这种感觉令他又是羞恼,又是厌烦。
他想,一定是杜惊鸿!一定是这个人见在自己面前故弄玄虚没用,就跑到郑殊观那边说了什么,一定是这样!
沈重恙打开手机,给杜惊鸿打电话,理所当然未接通,于是他直接打电话给郑殊观,噼头盖脸一顿骂:“傻逼郑殊观,就你这个白痴恋爱脑也会信杜惊鸿的鬼话!呵,算我高看你了,果然是小孩子脾气。”
说完直接挂断,拉黑,一气呵成。
“呃……”满脸黑线的秋青瞪着眼进行自我检讨,他到底为什么要手贱接过老板的电话,还要自作聪明地按下这个免提键?
检讨完,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风评被害的郑总,以及郑总刚在朋友圈官宣的麦镜。
郑殊观,以及这屋子里面的其余人员,整齐划一地看向麦镜。
而麦镜本人,则低下头,默默伸手从桌上拿了一个橘子,借助这个动作来遮挡唇边不可遏制扬起的弧度。
沈重恙骂郑殊观,郑殊观坏,所以沈重恙好。
对方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