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贱内一生只得一个女儿,又中年丧女,这道坎卡在心中,迈不过去,她苦啊。整天神神叨叨的,人都憋疯了,谁曾想她竟失了分寸,连累你家丫头受罪了。
真是越活越糊涂了,我已命她禁足,今日略备薄礼,还望你们别跟她这个疯婆子计较!多多海涵!傅王爷,您说呢?”
林婠婠明白,陈王走这一趟,纵然有谢长宴施压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他畏惧靖南王府的权势,想趁机和靖南王府搭上关系,走动起来。
“谢大人到”
“林姑娘到”
他们一前一后迈步进去,屋内已坐着好几人,除了母亲柳玉娥,三老爷,还有靖南王傅世啸和陈王。
两人依依行礼后,林婠婠便挨着柳玉娥落座,谢长宴自然就坐到了她的对面。
陈王骤然见到林婠婠如此貌若天仙,霞姿月韵,瞬间就挪不开眼睛,竟看的有些痴了,难怪谢长宴耗了几年,最终选了她这么个假千金。
这等颜色,哪怕遇上帝王,也会集三千荣宠于一身啊!
顶着那道不善的眸光,林婠婠垂首敛目,正襟危坐,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柳玉娥转很快便察觉到了异样,轻咳了一声,“还不快给陈王沏茶!”
屋里伺候的丫鬟应声而动,陈王一怔,这才回过神来,胡乱应付道,“好茶!妙!”
谢长宴见他丑态毕露,额角突突,神色郁郁发沉,寒声催促,“泰山,不是有话要说吗?”
陈王捋了捋他的胡须,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皇亲国戚的气势,“今日,小王前来,是想替贱内向林姑娘道歉的,她未曾约束好仆孺,纵容她以下犯上,是她的不对。
她特意让我带了几套红宝石头面过来,还望林姑娘笑纳,全当给你添妆了,来日你与长宴大婚,我们再去讨一杯喜酒喝,林姑娘以为如何?”
不如何!
林婠婠对他本就反感,他此言一出,更觉得膈应。
陈王说是给她赔礼道歉,实际则是把罪责全部推到了那个婆子身上,若没有陈王妃的授意,那个婆子哪里敢?她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
可她又在贪心什么呢?奢求什么公道?
上次她在陈王府的花宴上和徐语宁发生厮打,徐思柔差点被人玷污,那么大的事,又有谁出来主持公道?
她还不是第一个就被责罚了吗?
是非黑白在权贵的眼中,不值一提,重要的是谁的权势更大。
林婠婠抬起头来,佯装成一副小女儿害羞的模样看向柳玉娥,“母亲,女儿没有吃亏,那婆子也被我给打了,我们扯平了。你不是常教导我,无功不受禄吗?所以这头面,婠婠万万不能收。”
门口,忽地响起一道冷冽而刻薄的声音,“几副头面换一耳光,这买卖不错!”
众人遵循声望去,只见傅羿安穿着一系金贵的紫色官袍,配同色系单挞尾革带,手中托着一柄金锏,气势凌厉逼人!
陈王又惊又惧,那金锏来头可不小,是上可打昏君下打奸臣的打王鞭。
甚至还有先斩后奏之权!
还是历代君王赐给忠臣可用来托孤的信物,犹如圣上亲临啊!
他如何会有?
傅羿安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哐当一声,他把金锏往桌案随意一扔,这才撩袍金刀大马地坐下。
那清脆的声音在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陈王殿下,今日真的是来赔礼的?为何不把涉事的陈王妃一同带来?还有那不受管教的婆子,我到想看看她有多大的胆子,敢以下犯上!”
傅世啸压在怒意,呵斥,“羿安!不得无礼!”
陈王脸上陡然五光十色起来,他本就没有多少诚意,以为不过是个假千金,又能有多少脸面,随便敷衍一下即可,便存在轻慢之心,可不管是谢长宴也好,还是傅羿安也好,都存心要护着她!
一时间,陈王便有些五味杂陈起来,傅羿安如此跋扈,不就是仗势欺人吗?
傅羿安斜了一眼陈王,“陈王殿下,不知我可说错的地方?”
陈王咬着牙,“如此,傅世子觉得该如何处置?”
第107章 定亲
林婠婠只觉得讽刺,这便是权势的威压!
陈王就只是个闲散王爷,在朝中无实权,仰仗陆太后的鼻息存活,面对冯家宗亲时,自然成了另类,被他们所鄙夷。
靖南王府势大,实权在握,门生遍布朝野,他如何能与之抗衡。
傅羿安还捧着金锏来的,陈王敢跟他叫板吗?此刻,无论傅羿安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陈王都不敢不答应吧!
一时屋内气氛冷凝。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生怕傅羿安会把事情弄得无法收场。
傅羿安喜怒难测,可并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对此林婠婠反而一点都不担心。
傅羿安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陈王,这话严重了,晚生无非是想提醒一下,陈王妃她不替你做想,让人心寒啊。
她自己犯的事,自己不来处理,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你可是皇亲国戚,她的脸面难道比你的金贵?
晚生也是男人,若哪日我的正妻如此不懂事,我非休了她不可!”
傅羿安正大光明地看她,林婠婠自然感受得到他眸中的暗潮涌动,只觉得头皮发麻,急忙避开视线,转头又看见谢长宴带着浅笑盯着她。
林婠婠再不敢乱看,只得盯着地板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