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轰然作响的雷声中,祈怀月快要听不到诸承渊的话,他只能看到剑尊冰冷得近乎不懂人气的面容,此刻静静看着他自己。

祈怀月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贴近诸承渊的胸膛,只有师尊怀中的温度,才能让他感觉到些许安稳。

祈怀月小声说道。

“师尊,雷声好大,我……害怕……”

前世,师尊飞升失败时,雷声也是如此之大,从那日以后,再听到格外响亮的惊雷,祈怀月都有种难言的畏惧与恐慌。

然而师尊的表现很平静,是让祈怀月都为之害怕的平静。

“……心魔劫雷吗?”

仿佛喃喃自语,窗外不断靠近的惊雷,刹那间照亮黑夜中殿内诸承渊冷漠冰寒的面容。

“这梦境,竟然连心魔雷劫都考虑到了?”

祈怀月真的感觉到,师尊的表现似乎不太正常。

他隐约捕捉到“梦境”,“心魔”两个字眼,突然想到了师尊曾经许下的心魔誓言。

可是,那心魔誓言不是说师尊会庇护他一辈子吗?

如今师尊又没有违反誓言,为什么这心魔雷劫就突然降下来了?

“师尊,怎么办啊?为什么会有心魔雷劫?我,我又没有受伤,我……”

然而慌乱中,祈怀月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他查过道心誓,心魔雷劫的降下,是以发誓者的本心为判断标准。

越是境界高深的修士,一旦本心觉得自己违背了心魔雷劫,越能牵动大道,引发大道灵则内恐怖的惊雷。

而心魔雷劫若是降下,发誓者轻则心魔缠身,日后境界难进一步,重则……死在这被灵则勾动的雷劫之下,都是有可能的。

难道,师尊是觉得,他的献吻并不情愿,是他自身强迫了他,才会勾动雷劫落下?

听着雷声近得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祈怀月又回想到了那一日,他在云月秘境,看着漫天紫色惊雷,如同无数把仙神之剑般斩在师尊身上,而他能做的事,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难道现在,他又只能看着这一幕惨剧再在他师尊面前发生?

祈怀月的眼中,闪过挣扎最后却下定决心的冷静坚定。

他在师尊耳边轻声说道。

“师尊,我是自愿的,我……。”

如云似月般的银云落川衣,被曾经无比爱惜它的主人自愿褪去。

少年玉骨冰肌,眉眼在惊雷闪动中却赤诚明丽,如同悄然盛开的雪昙。

“师尊,我……心悦于您。”

殿外的雷声不知何时消散完全,诸承渊的神智渐渐恢复清明。

他听着小弟子在他耳边呢喃的爱语,感觉到怀中人温暖肌肤下热烈心跳颤动,死寂的心脏仿佛牵动着,生出鲜活却让他难忍情思的刻骨疼痛。

这,竟然不是他的一场幻梦。

诸承渊将怀中之人,一寸寸不知足地贴近自己的血肉。

纵使此刻之后便要赴死,他也再无一丝遗憾。

剑尊嘶哑道,“怀月,我……爱你。”

他曾以为,他此生都无望得到他的怀月。

可这一夜,他终于能将他的明月,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一切结束后,剑尊轻轻揽住他怀中柔若无骨的少年,口渡口地一点点喂下重逾数座晶矿的灵药,又小心地渡去温和磅礴的灵力。

祈怀月其实倒没有多少疼痛感觉,即使师尊在失控中,也会下意识地控制力道,他其实更多的是全身的无力酸痒。

看着师尊平日寒霜般冰冷威严,此刻含着歉疚沉重的眉眼,祈怀月也只能颤抖地举着手,摸了摸师尊的脸颊。

“师尊,我,我没事的……”

剑尊轻轻握住少年柔软的手掌,即使是手背,上面也留着许多他昨夜亲吻的痕迹。

看着少年柔白手背上留下的痕迹,诸承渊心中一半是为了昨日自己的失控疯狂,而对小弟子的无比歉疚难安,然而另一半,却是更为汹涌剧烈的,想要在少年身上留下更多自身痕迹的贪欲。

他果真如自己所言,是贪得无度之人。

即使得到了怀月的回应,他也仍然不知足地渴望更多……

看着诸承渊越发暗下的瞳眸,祈怀月心中略微不安,他感觉如果给师尊更多沉默的时间,师尊一定会胡思乱想。

他索性挺直身子,轻轻地亲了亲诸承渊微凉的面颊,撒娇道。

“师尊,怎么不多看看我?难道是才一夜,师尊就不喜欢我了吗?”

然而诸承渊似乎完全没听出祈怀月话中的玩笑意味,他紧紧扣住祈怀月的十指,几乎不假思索,就要再度落下一个道心誓言。

“若我……”

祈怀月早在知道师尊为他落下过道心誓后,就下了苦功,研究了一番心魔誓的征兆,做好了绝对不让师尊再立下这心魔誓言的准备。

此刻感觉到师尊神色肃穆,周身灵气有不正常运行的征兆,祈怀月心中鼓声大作,他下意识地用最近的嘴,压在了诸承渊的唇瓣上,不准师尊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