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说她丑,会用沾了鸡屎的石头砸她,会在她要去洗澡的时候把她推出浴室恶意抢占浴室,甚至完全不收着力道,导致她后仰摔倒,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她根本回忆不过来。

幼时她懵懂,长大后便实打实的厌恶他们,不愿和他们多说一个字,哪怕他们已经不再会用那样的手段去欺负她。

可他们却把手伸向了其他的女生。

戚方耀和戚方恒结婚都是先上车后补票。

戚方耀那头暂且不提。

戚方恒在未成年时期就已经搞大过两个女生的肚子,自己借钱丢给女生打胎,丝毫没有悔意,一犯再犯。

那时戚林漪正在读高中,她是事后很久才知道这件事的,彼时她已经不怎么和戚方恒来往和说话了,哪怕同在一个屋檐。

后来她在外上大学的时候,又有一个女生受害,她家人带着她,上门要求赔偿。

戚父气得大骂戚方恒,却还是掏钱替他解决了这件事,并且在事后还在他人面前指责对方:“那家的女孩子也是不清不楚的。”

戚林漪那时候才恍然原来她家的基因不是陡然间突变,而是一以贯之的差劲。

这甚至让她不禁反思起自己来,而后某个瞬间又豁然开朗:反正老娘不打算生孩子,这基因在我这必然是断了的。

会反思的人到底都不会坏到哪里去,坏的人永远不会自我反省。

这一次整出孩子来,戚方恒倒是想着要负责了,可他一没钱二没工作的,靠什么养家养孩子?

还不是得靠戚父和林母。

老两口这样出钱出精力帮戚方耀带大了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小孩上小学他们轻松了一些,小儿子这边又紧接着拷贝一份亲哥的路径。

戚林漪知道戚方恒要结婚的时候在电话里对着林母沉默了两秒,而后破口大骂:“他去年信用卡套现的十几万你们才刚帮着还完,他今年就说要结婚了?用脚结啊,他有一毛钱没有?”

“三十万的彩礼加上其它费用的支出,这不都得要你们出吗?他就出个嘴巴是吧?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啊这个屌人。”

“我骂他怎么了?我不能骂吗?好,你们俩骂是骂了,但哪一次没给他擦屁股?!就是因为你们每一次都会替他善后,所以他永远肆无忌惮弄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戚林漪当时说完气得直接撂了电话。谁知过了不到半个月,林母突然打电话告知她戚方恒和婷婷周末要去吉阆拍婚纱照,让她这个姐姐记得接待一下,带着去吃个饭什么的。戚林漪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了:“我不去,和我没关系。”

林母虽然觉得于礼不合,但也拗不过戚林漪,便没有勉强。

所以,结婚当天是戚林漪第一次见到弟妹郑婷婷。她对郑婷婷本人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觉得她眼瞎心盲,怎么会愿意嫁给这么一个烂人。

同样作为一个女性,她只是替她担忧未来的日子多一些。

戚林漪被林母这一连串的安排打得措手不及,深感莫名的同时心里很不快,语气便不太好:“凭什么睡我房间啊?他们去睡戚方耀家啊,那边不是空着两间房吗?”戚林漪早就不管戚方耀叫哥哥了,都是直呼其名。

林母似乎也觉得不妥,同时也怕戚林漪当着客人面发难不好看,于是便应承她:“哦行行行,那就算了,等下叫他们去对面睡。”

哪怕林母答应了她,可戚林漪听到这个安排就已经情绪不好了,于是她到戚方耀家里,陪侄子侄女玩到他们依依不舍被肖倩赶进门睡觉才回,和小朋友在一起的时间里,她总是很开心。

她本是带着淡淡笑意过去的,来客人的时候,家里大门总是敞开的,于是她刚踏进玄关的时候,便撞见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郑婷婷和她姐姐。

戚林漪登时眉头便皱了起来,眼神直勾勾看着她们俩,人也不动了,就那么站着,很有压迫感。

林母赶来,拉扯了她一下:“你先过来。”

戚林漪不动,声音很冷:“你不是都答应我了吗?”

许是郑婷婷进新房找了戚方恒,那个戚林漪一看就烦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她跟前,斜眼看她:“你有什么毛病这样一直看着人家,别人是客人,给你这么看着,现在房间都不敢进了。”

“那本来就是我的房间!你问我了吗你就进!”戚林漪吼他,所有冷静自持全然消失,只有沸腾的热意往脑门冲。

谁知戚方恒冷笑一声:“你房间?你什么房间?这是我家。”

戚林漪那一刻只觉得难堪,她无言以对,房产证上写的的确是他戚方恒的名字,是她一直觉得,自己父母在哪,哪里就是自己的家,于是她才会这么气壮宣称“我的房间”。

可她到这会儿嘴上仍然不认输:“你家个屁啊你家,你花过一毛钱吗?傻屌。”

戚林漪话音刚落,陡然被林母大力拽了一把,咬牙呵斥她:“你说什么你!大好的日子,你换个房间住一晚怎么了?”

“轰”,戚林漪强撑的坚强全然倒塌,不可置信看向面目狰狞的林母,眼泪霎时滚滚而落,那一刻她失去了理智的思考,只剩下一句失望的痛诉:“你答应我的!”

林母见她哭,非但没有心疼,反而更生气了:“你哭什么啊!这日子你干什么要哭?!”边说边推搡她,直要把她推出门去。

戚林漪哽得上不来气,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林母每一下都像刀一般扎在她心上。

在她被推得碰到门框的瞬间,她似乎突然醒神了,挂着满脸的泪嗤笑一声,转身就往消防通道冲,丝毫不理会身后林母的叫嚷。

十六楼,她一步不停往下跑,热烫的眼泪不知洒在了多少阶梯上,像被秋雨扑落一地的枫叶,尽是无依的慌张。

这一段有点难受,不分开折磨你们了,努力写到了一起。

第116章 | 0116 好了,吹吧。

希让慈全程是皱着眉头听完的,越听胸膛起伏的幅度越大,他腮帮子绷得很紧有些话若不紧咬牙关,随时可能呼之欲出。

可他没有资格去评判她的家人。

而且他此时有比辱骂更急需去做的事。

戚林漪在说的时候,希让慈便察觉颈间不断有温热的触感滴落。

他心里很矛盾。

一面希望她不要再回忆了,这样可以少流一些眼泪;一面又觉得兴许她说出来,能够好受些。

可是戚林漪仿佛进入了某个虚空,她哪怕哽着嗓子,也要坚持往下说。

于是希让慈便只拍抚着她的后心,安静听她讲,在她难以为继的时候,用唇去贴她的发,印下自己无声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