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齐庸,问他能不能给他洗脑,把这四年间的记忆洗掉,让他按照魏纾改变了的张延那样生活。
齐庸只是冷嘲道,洗掉记忆又能怎样?解剖过那么多尸体的手永远不干净。
“这些尸体都是齐庸提供给你的?是正规渠道还是…”
魏纾承受能力比较强,毕竟之前宗曜不也喜欢让人签玩具协议,许浑不也喜欢让人签生死状,齐庸还喜欢精神控制人呢…
翠绿色的眼眸闪着水光,张延神色有些懵,小心翼翼观察魏纾的表情,见她眸中平静。
压下心中的惴惴不安,张延老实回答:“是正规渠道,医院有很多捐赠遗体的人。”
他一般会先递交资料,然后取得解剖许可,以研究药物为名进行合法的实验。
不过他确实研究出了成果,包括齐庸一些精神控制类的药物都是他研发的,这些药物也为他带来了巨大财富。
但说实话,哪有那么多捐赠遗体的人?不过是在灰色地带徘徊罢了,张延心知这件事的不正当性,虽不至于被抓进去,但一定不符合道德。
魏纾蹙着眉,觉得有些阴冷,她环视四周,这个实验室空旷寂静,洁净整齐,“解剖后一般是怎么处理?”
张延没想到魏纾会这么问,犹疑着不敢回答。
“怎么,很难回答吗?你不会拿来做什么违法的事了吧?”
张延咬了咬唇,神色挣扎,小声道:“火化了,还有一些人他们签的捐赠协议比较全面,被送到其他医院,当备用器官去了。”
魏纾叹了一口气,指腹压在身下洁白的被褥上,她望向张延:“这里怎么还有个休息室?你该不会在这里睡觉吧?”
这么阴间,真的睡得着吗?
张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他经常被张家人关小黑屋,在实验里睡觉反而让他安心些,不过这里他很久没来了。
魏纾见张延真的点头,眼前一黑,闭了闭眼,她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所以你现在还来这儿睡觉吗…”
张延不明所以,“我三个月没来这儿了。”
他都不解剖了,干嘛来这儿睡觉?他又不傻。
“所以你这么恨齐庸,是因为他给你注射了药物?”
魏纾轻微歪头,眼神疑惑。
提起齐庸,张延心中瞬间升腾起恨意,偏生他不愿意让魏纾看到自己扭曲的模样,闷声道:“嗯…”
魏纾陷入思绪,淡声道:“这里有点阴森,我不喜欢,能不能出去说话?”
“哦…”
张延拉着魏纾往外走,直到两人再次站在阳关下,魏纾才感觉心里舒坦了一点,再次进入车内,两人都坐在后座,狭窄的空间内仅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缠。
“这是你和齐庸之间的恩怨,跟我没关系对吧?”
张延有些心慌,“是。”
“我会去看望齐庸,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对吧?”
张延牵住魏纾的手,“小纾,你到底想说什么?”
碧绿的狐狸眼委屈的泛着水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魏纾移开视线,声音平静:“我是说,你们之间的仇恨我没有参与,所以我只会做我该做的事,而不会考虑你们的感受。”
魏纾会去看望齐庸,即使张延会伤心,魏纾也会和张延保持联系,即使齐庸会难过。
她没有偏向谁,但这恰恰最残忍。
张延定定的看着魏纾,眸色幽深:“小纾,你不怪我吗?”
“我哪有资格怪你。”
女生的语气冷漠无比,听的张延心口泛酸,“你有,我做错事,你可以打我骂我,你可以管着我,我愿意被你管。”
魏纾听得好笑,“好,那你现在就做错了一件事,你不该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带来这儿,现在你有一个弥补的机会,把我送回去,你可以做到吗?”
张延如蒙大赦,眼睛亮起来,“可以。”
车子驶向西城大学,魏纾心中的阴霾散开许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的确更加自洽了。
“小纾,我母亲那边的族人来找我了,我准备去一趟俄国,大概一个月。”
“我会每天和你发消息的,你就把我当成十八岁的张延,像可怜一只流浪狗那样,偶尔回复一下,好吗?”
魏纾心头堵得慌,实在是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我真的搞不懂你,明明什么都有,自己智商又高,想要什么不行?来我这儿卖可怜有用吗?”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
张延抿起唇,看向女生怒气冲冲的眼睛,眉目黯淡:“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魏纾噎住,脸都被气红了,瞪了张延一眼,胸口起伏,望向窗外。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张延试探的声音又响起:“小纾,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能不能别和那几个人确定关系啊?”
如果不是因为要出差俄国,张延原定对齐庸的报复计划不会这么快,他原先想的是一击毙命,但这次过后,估计不好再下手,只能遗憾停手了。
他担心自己一旦离开,宗曜,许浑,宗颢,齐庸,这四个人就会抢先。
魏纾很烦,“关你什么事?”
张延止了话头,魏纾下车后,他停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目光中,她的背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