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痴迷地亲了亲刚刚扇过他脸的手。

“你干我吧，干我好了，把以前邱彦君操过的份全都操回来……对……就这么吻我……呜……”

陈凌像是要把陈峻禾的肺也给吸干似地吻着他。牙齿用力地咬住弟弟的舌头，破皮以后的铁锈味冲进了两人口腔，她也照单不误地全部吃掉，手掐上了弟弟白皙的脖子，一用力都能感觉到他的大动脉在紧张兴奋地跳跃着。

是啊，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还能有什么方式弥补心里的损失呢？陈凌至今为止都不太能理解爱这个东西，你不能指望一个从来没有拥有过爱的人去理解它，她只能一直用这种粗暴的做爱方式去弥补自己心灵的空缺。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让她失态成这样，除了陈峻禾。

可他又是夺走爱的原罪。以前是父母，现在……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上邱彦君，甚至她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很荒谬。可是当陈峻禾指出这点的时候，她很明显地慌了。

慌什么呢，估计是自己讨厌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吧。她不愿意细想，这只会给她徒增烦恼且半点屁用都没有。

陈凌啃咬着他，泪水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微咸的味道混着血，酿出了一丝咸苦。

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当着陈峻禾的面哭出来了。

然后她使劲挣脱弟弟的怀抱，狠狠地擦了一把自己的眼角，双眼通红地说道:

“把你在这的衣服全拿走。”

“你给我滚。”

哎，还没做呢

18.世界的本质是鼓励当坏人的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邱彦君就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是鼓励当坏人的。

他的出身很普通，父亲为人老实，靠着半死不活的小本生意和微薄的工资养活一家，母亲生病下岗，可想而知平日里的生活得有多拮据。

可是邱彦君很乐观。

他每天笑嘻嘻地跟班上同学吹牛逼，凭借编出来的不同故事吸引一些大街上无知又中二的男生花高价买下店里那些几毛钱的塑料玩具，集卡等流行的玩意。

这些赚出来的差价一部分花在了治疗母亲的身体上，而更大一部分则用来开拓自己的人际关系，发展下线。于是邱彦君的客户群体越来越壮大，负责收银的他两只手都忙不过来。

直到某个同学因为利润分配不均的问题，把邱彦君出卖给了班主任，于是小卖部的名声一落千丈。邱彦君本以为自己的名声也会跟着落下去，但因为告密学生的背叛行为，反而让其他人更加心疼佩服自己心目中的邱哥，觉得邱哥待他们不薄还遭此劫难，于是更加死心塌地了。

也只有父亲是明事理的那个人。

他已经忘记挨打的具体细节了。只记得母亲拖着刚痊愈的身子挡在他面前，父亲气得扫帚一丢，跑去门外抽烟了。邱彦君看着被烟雾包绕的父亲，看着那日夜操劳却从未被善待过的嵴梁，就如同本来干净的小卖部被泼上“乱收费”的脏水那样萎靡不振却又百口莫辩，不由心想做一个好人可真难。

邱彦君把母亲安顿好后，自己搬了个小板凳，一瘸一拐地跟着坐在了门外，一边揉着腿一边琢磨着开口道:“至少老妈现在身体好了，老爸你以后也不必靠小卖部挣外快了。”

父亲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包含的感情非常复杂。

“我老啦，我看不懂这个世界。”那口烟扎扎实实地过了肺，从鼻腔里慢慢地吐出来，“或许你的那一套更加适合在这里生存。”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好好爱你的妈妈，其他事情……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邱彦君猜测这是父亲的妥协。他没接话，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递过去:“爸，这是外头一个混混小弟送给我的，我又不爱抽烟，你拿去吧。”

完事他又作死地补了一句:“以后别抽杂牌的了，怪呛人的。”

“……你别逼我再揍你一顿。”父亲说。

x国的国际交流展会办得如火如荼，但凡搭边的行业人士都能进去掺一脚，人一多就显得格外隆重盛大。

邱彦君跑去天台上，抽起了小时候不爱抽的烟，本该是刺鼻的味道此刻倒是给他带来了安宁。

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互联网上的舆论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况一些porn star也被邀请过去为那些小玩具站台，所以他根本不担心去公共场合抛头露面。周围也有他的熟人，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凑过去问他之前的事件风波。

只是他突然之间很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想着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风一吹，把白雾吹散到世界的各个角落，吹到了十年前父亲的那根烟上。

出事的那一天，邱彦君把陈峻禾的照片全都删光了。在这之前老李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自个手头有了他的把柄，如果不想曝光的话可以用任何和陈凌有关的情报来代替。

龟孙子，之前求我扳倒陈凌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邱彦君冷笑一声，对着这位昔日的合作对象说了一句“操你妈”，然后果断挂电话启程去别的地方。

还真是……世事无常啊。他感叹了一句，掐灭了烟头，准备扭头再次投入到社交游戏中去。

“邱先生。”一道熟悉的女声喊住了他正要迈开腿的步子。

是陈凌。

“……哟，真巧。你怎么在这？”他习惯性摆出一副社交的笑脸，很好地把多余的惊讶给压了下去。

“公司出差。这个展会够大，能拓展不少潜在客户。”陈凌把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给。我正愁着怎么处理这买一送一的咖啡，结果就瞧见你在这吹冷风。”

这种略显生硬的关心把邱彦君逗乐了。

“哎呀，这段日子没有你在我多少有点寂寞的。”邱彦君笑笑接过咖啡嘬了一口，“最近怎么样？还忙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陈凌也难得一见地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当然是好消息。”

“老李因为一些事进了局子，没个几年是出不来了。你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一些事”当然是陈凌搞出来的手笔，这种小人呆在团队里迟早都要爆雷，只有送进号子里才会安分。

风吹起了陈凌鬓边的发丝。她的头发留长了，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穿着西装倒也有几分精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