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想要法就不必说了，肯定是些少儿不宜的想要。

于是程宋很是冷酷地回答道：“我刚刚想起来，虫族没有圣诞节，还是早点睡吧。”

反正梦里啥都有，对吧。

闻杭低落道：“妈妈，过节不陪我一起睡觉吗？”

程宋身后突然探出时绮的身影。他笑眯眯地搂住程宋的肩膀把程宋往后一扯，闻杭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脸朝下，直直栽到地上去。

时绮居高临下地对着钝刀的便宜儿子道：“不可以哦，妈妈今天晚上要陪我睡觉。”

闻杭的眼睛里顿时跳出一根根的血线，恶狠狠地看着时绮。

程宋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几只虫子意图明显的求欢，拍拍胸口说：“今天晚上，要准备礼物。为了惊喜，就不和你们，一起睡觉了。”

程宋说到做到，还真的给他们都准备了礼物。

时绮正独守空闺，可是到了半夜的时候，程宋敲开了他的门，往他眼前递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时绮打开发现里面是一瓶香水。

虫子的鼻犁器比人类的要灵敏得多，所以时绮还没打开塞子，就闻到里面传来的浅淡的香气，像是某种湿漉的森林里雨后的空气一样。

很清新，是从旱地而来的虫子最喜欢的味道。

“介绍说安神的，名字叫雨后，”程宋翻着说明书，“我找的最浅调，虫子也可以用，睡前喷点放在床头”

时绮没等他说完，就抱住了他。

“谢谢妈妈。”

他知道程宋的意思。

时绮在人类的社会里待久了，心思变得太重，这些年下来，过得其实并不轻松。

“妈妈还有多少份礼物要送？”时绮温柔地抚摸程宋细软的后颈，“我陪妈妈一起去吧。”

程宋道：“其他虫子还没送。”

时绮眼睛的颜色由深红色变得浅淡，接着高兴地闪了闪。

他不仅在年龄上是老大，是最被依赖的，也是妈妈心中从来都会考虑到的第一个。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这就是时绮所想要得到的。

钝刀收到的是一套看起来很正式的衣服，上面的花纹是虫子很喜欢的鳞片状，衣摆后面甚至精心多出一块布料，可以包住钝刀的尾巴根部（虽然穿出来的效果不尽人意），谢迟收到的则是一本精心挑选的诗集。就连最远处的诸风雨都收到了一份礼物，虫母没敢敲门进去，把一罐子糖和滋润高级甲的油放在他的门口。诸风雨是低级进化成的高级，高级甲到了比较干燥的天气就会散开。

过了一段时间，等程宋走远了，诸风雨才打开门，蹲下身去把礼物收回了怀里，一边嘟哝道：“就不能当面送吗我有那么凶？”

平时酷爱摆弄老旧电子产品，热衷于网购的二十，则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做旧版老式笔记本电脑。他高兴地撩了撩自己的眼皮，把粗粗的网线拢成团状往手心收起，又探头去看二十一收到的礼物：“二十一你的是什么？”

却看见那边的二十一嗫嚅着，从礼盒里掏出一套加强版浓缩脑白金：

“……谢谢妈妈……”

时绮幸灾乐祸，反手就给他的便宜弟弟加码了一套精华加厚版的人类历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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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带娃记（下）

钝刀和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像。

对于看上的东西总是不留情面地掠夺，甚而不惜伤害。可是拿到手上以后却自以为猎物已经完全属于自己，又会开始自顾自、默不作声地对他好。

这种割裂的温情对于受害者来说，毫无过渡也毫无怜悯，格外有种诡异的残忍。

幸好程宋不必面对独自一个的钝刀或者一，他们的身边总是有时绮谢迟或是七那样的存在，像是阴影背后的暖光，能让他读懂钝刀和一不曾外显的温情部分。

可是单一的温柔或是友善又显得单薄，似乎不足以承受足够深重的，有如虫族这样倾族的生殖崇拜。

于是从钝刀到甚至是诸风雨都不可或缺。

无论是独一的哪一只虫子，都在基因上各有选择，不能说是一或七完全的继承体，自然也就无法足以真正地展现虫族隐秘情感的全部。

他们占有且分享虫母，各自瓜分应当扮演的角色，也瓜分虫母的情感和爱。

正如时绮拿走了虫母的信任，钝刀拿走了虫母的怜惜，谢迟拿走了虫母的宠溺，诸风雨也拿走独属于虫母的恐惧。

他们各司其职，也终将各有所得。

“你看得懂人类的语言吗？”

东方的语言延续至今，作为被第二使用的社会语言，可以说是虫子们最为头疼的一种语言。时绮学习它们尚且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更不要说在战争中落下残疾，从而失去部分高级智慧的能力的钝刀。

钝刀说：“我可以。”

程宋伸长了脖子去够钝刀，得寸进尺起来：“那听完故事如果还有时间的话，程程能去游乐场吗？”

虫子们挠了挠脑袋。现在的程宋记忆还停留在许久之前，带他去外面，遇到不一样的环境，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应激反应。

时绮翻起自己的房间，意外找到一本儿童读物。

这本故事书不知道是时绮因为什么收藏的，已经有一些年代了，出版日期来看，正好是程宋小时候的儿童期刊。而且是非常珍稀的，在消除一切落后技术的高科技运动中侥幸保留下来的纸质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