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绮,你为什么把我的宝宝打掉。”
时绮顿了一下,有些没听明白,但朝着谢迟发射伤害攻击对于时绮来说已经是一种习惯使然,他很熟练地露出个春风和煦的,大哥专用的笑容。
“啊,别担心。”时绮笑着说,“我把角斗场重启了。想要和妈妈再生,就积极报名啊,三弟。”
谢迟:“???”
谢迟受到正面攻击。谢迟血槽清空。谢迟退出战场。
他哭得几乎不能自持,扶着门打了个响亮的哭嗝,伤心欲绝地走开了。
“怎么想到,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
时绮坐下来,就像年幼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把头靠在程宋的肚子上:“当时,妈妈看到我的时候,叫我十七。我很喜欢妈妈呼唤我的时候,这两个字的声调,所以在给自己取名字的时候沿用了。而且我和妈妈,也正是因为时间的无限可能才遇见的。”
程宋还是有点不明白,他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从现在,回到过去。可是,我是因为在现在认识了你,知道你叫时绮,当时,才会这么叫你的。你又因为当时我叫你十七,你才想用这个名字,给自己取名叫时绮这不对。应该是我回去遇到你在先,你认识我在后,不是你先认识我,我再回到过去。没有遇到你之前,你应该,不认识我才对。那你是怎么,先拥有时绮这个名字,再让我把它叫出来的呢?这个因果,是乱的。”
“妈妈。”
时绮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们是三维空间里面的生物,对时间的了解,还仅仅局限于从过去,到未来这样单行的线路。”时绮比划了一下,“听说,在高维生物的视角里,我们就像向前蠕动的虫,永远跳脱不出从前到后的局限。就像二维生物永远不能拥有厚度,不能从纸上站起来一样。对于高维,或者更为深远的存在来说,我们就是那只终身挣扎的,蠕动的纸上虫。”
“有这样一个理论,如果可以突破光速,那么人可以穿越回过去。不是因为时间可以重来,而是因为在光速下,时间已经没有了先后,也就没有了绝对的因果。所以如果妈妈问我,那我觉得,妈妈这几个月所经历的时间,不是一条线,而是一个圆,一个没有先后,也没有因果的,完美的巨大闭合圆。”
“但是就是在这样闭合的圆圈里,妈妈的时间,和我单行线一样的时间有了交集。”
“虫子相信宿命,该相遇的终将相遇。”
“我在我极其局限的单行时间里遇到了你,这就是我的宿命。”
程宋想,时绮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学了很多。
从见到这些虫子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时绮是里面最不一样的那一个。似乎因为看透了一些更为高深而远的东西,他显得更为温柔,也更为淡漠。
他已经不太记得产房里,虫子第一次被问到名字时的回答。但他想那一定是一个很完美的答案。
“妈妈,我做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时绮突然兴奋起来。他把程宋的手一抓,放到自己的脸颊旁边:“你要我五十五年之后再来找你,可是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就有可能被其他人改变未来发生的既定事实。所以我绝对不可能,束手旁观。”
“这些年,我考虑得太多了。”时绮喃喃自语,“如果那个老科学家当天没有搞破坏,那个助理没有推妈妈进去,或者妈妈干脆就没有到实验楼里去,都会导致这个轮回不能发生。”
程宋愣了愣,没想到时绮考虑到的,比他还要多。于是时绮有些自豪地抬起头,头顶上蹦出大大的“求表扬”三个字。
其实他一直也不过是想要程宋的一个正眼和赞扬。
对于一的死,程宋从来没有挂在口上。但时绮就是知道,一对于程宋来说,已经变成了某种独一无二的,特别的存在。
他为此耿耿于怀。
他总想为自己证明,自己终将比父亲,更值得虫母去依靠。
程宋于是很是矜持地夸扬道:“你辛苦了。”
时绮从很早,就动手给自己做了一个假的人类身份。由于对人类文化的充分了解,他真的在大学里,和其他人类一起学了一个学期的时间研究,报名并在重重选拔中,被选上做那个科学家的助理。
五十五年后的虫子,是无意间找到虫母的。钝刀做任务的时候,把程宋带回了他们的住所。他们在遇到他的时候,甚至还没能知道他的名字。
面对懵懂的,惊恐万分的虫母,时绮没忍住,因为被钝刀捷足先登的怒火,冲动地占有了他。
是太冲动了,可是不后悔。
那是一种,比他无数次想象中更鲜活无上的慰藉,是比最甘甜的毒品更让人销魂蚀骨的快乐。能让他尝上一口,就再也戒不掉。
但是还不够
这样的程宋,这样抵触而又恐惧着的程宋,即便已经足够诱人,但还不算是最甜美的。要那个在他年幼时就会抚慰他的虫母,要那个在快乐的时候又坦诚又放荡的虫母,因为频繁的生育和交媾,浑身都是又甜又骚的味道。
就像那个夜晚,那个翘起生育子嗣的屁股,掰开吞精产卵的圆红穴口的,又圣洁又淫浪的神一样。
程宋必然要走入那么一个无解的轮回。
钝刀还在审判的观察期,不能外出。为了创造把程宋放出去的机会,时绮先是把诸风雨关了禁闭,又放任谢迟占有了虫母。谢迟回过劲之后,羞耻得一整天没有出门。
他又故意在实验楼里,散播了某些情报,把探子引到地下来。再消除监控,确定他们能够顺利地进入。探子带走程宋的时候,时绮正在配合那个老科学家做实验。演练过千万次的,万无一失的环节里,他把实验池打碎了。
然后时绮抓起了妈妈的手,亲自把他推向了他们相遇的起点。
程宋心头,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一直以来,他对于生活中的各种人际处理信奉的,是对强大的退避,对弱小的爱护。把这两样做好,就已经可以解决大部分的,日常中需要的交往了。
在他过往的认知里,虫子永远都是强大的,无理的,生性残暴,只喜欢掠夺。他被虫子强暴,是被强权碾压,是无力妥协的结果。所以,被一侵占的时候,他头一回主动地挑逗了强权,试图用某种偏激的手段,证明自己能用欲望,打败无所不能的虫子。
他尽可以这样去对待他所恐惧的一切。
可是时绮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又矛盾地记得当年的那个温柔却心思沉重,偏执得要和他永远相见的少年。
他曾经给予过他残暴,又赐予他独一的柔情。
这样的时绮似乎已经不能单纯地用强弱去区分。
程宋像靠着考试秘籍浑水摸鱼多年的学生,第一次遇到了不在公式范围内的题目,于是感到没顶的恐慌。
说到孩子
“那二十和二十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