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萧麒像是?被抽了一鞭似的,他的头脑一阵嗡嗡地响,他死盯着?晏渠山,“你怎么知道?是?个女儿?”
晏渠山察觉到自己慌忙之间说了什么,脸色骤然煞白?。
没人敢说,只有萧麒榻侧一个年轻的小太医颤颤着?小声道?,“王爷,那?是?……”
还?没说几个字,便被晏渠山骤然打断了,晏渠山眼神恐怖地看着?他,小太医真以为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两条腿发颤,晏渠山说,“你再敢多?说一个字。”
啪!
晏渠山面上?一痛,原是?萧麒掴了他一耳光,晏渠山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看了萧麒一眼。
“你说。”萧麒胸膛起伏着?,他对那?小太医吼道?,“你说啊!”
“王爷,王爷!”小太医险些被吓尿了裤子,只敢趴在地上?不住磕头,“那?时王爷已有了四个月余的身孕…那?是?个……”
“那?是?个成型的女胎。”
空气仿佛凝结了,烧着?炭的暖阁在刹那?间失了火气。萧麒跪坐在那?里,发着?愣,良久,忽而笑出来。
“原来……原来真是?个女儿……一个成型的女胎。”
他卡顿的、缓慢地扭转着?脖子,在烛火照不到的地方,那?双眼睛显得太黑,萧麒定?定?地看着?晏渠山,唇角缓慢地往上?勾,浮现出一个死寂阴森的笑容,而下一刻
下一刻,萧麒猛然暴起,抻着?两只手,随手抓了一只茶碗往晏渠山额头上?砸。好?似天灵盖裂开一般的疼痛像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顺着?晏渠山的身子往下爬,可?比起这些,他的心脏更加苦不堪言。
茶碗碎裂开,瓷片划开晏渠山素白?的面孔,血流淌进他的衣领之中。
“咳……”晏渠山痛苦地看着?扼着?他脖颈的萧麒,却一点没有挣扎,“麒…麒儿……”
萧麒抓着?他的脖子,用?尽力气往里掐,而后红着?眼睛要往床沿上?砸,“我杀了你晏渠山”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王爷!”“瑞王爷!”
几个宫人们终于意识到情况的紧急,想要上?前阻拦,可?萧麒的力气奇大,哪怕手指被硬生生地扒开,也要往晏渠山脖颈上?抓这一点也没有收着?力,晏渠山的脖颈顷刻间血肉模糊。
“呵呵……哈哈哈!”萧麒恨恨地盯着?他看,嘴角咧着?,他的手指甲还?残留着?晏渠山的皮肤血肉。
而晏渠山则面色苍白?地看着?他,甚至不怕死地还?要往前去替他擦脸,“麒儿……”
杜若挡住他,大声道?,“晏大人,您走罢!”
“麒儿……”
“晏大人!”杜若转过身,她肃然道?,“走罢。”
紫珠和方海也走过来,要将晏渠山往外赶,眼见着?晏渠山即将被推出门槛,萧麒却忽生一股气力,他扒开杜若的肩膀,对着?晏渠山歇斯底里道?,“晏渠山,你不得好?死!!”
“你听到了吗?”萧麒呵呵笑了两声,“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砰!两道?门扉被大力关上?。爱也好?、恨也好?,什么都看不见了
晏渠山看着?面前的雕纹,面无表情地流下泪来。
脖颈、额头间的血和泪一起混着?滴下来,晏渠山捂住心口,喘不过气来……
“嗬……嗬……”那?痛楚真是?要了人命的,痛地晏渠山窒息、直不起身子,他蹲下来,一只手摸向脖颈上?的伤痕,然后伸出指甲,自虐一样地抓,抓得血肉模糊。
满手都是?血,晏渠山笑起来,眼泪却依旧流。
他晏渠山此生此世,所听过的一句最?阴毒的诅咒,是?从他最?心爱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第050章 雪崩
雪下?个不停, 花不了多久功夫则将东厢房前残留的血迹给遮个干净了。
陈院判提着药箱,拿出一罐金疮药,他用指尖抹了点就要往晏渠山血肉模糊的脖颈上涂, “晏大人?, 您忍一忍。”
脖颈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 而此时?此刻晏渠山的那块皮肉……真是可以说惨不忍睹。
他没说话,稍微敛了下?眼皮, 陈太?医小心地将膏药敷在晏渠山的那一大片烂肉上, 该是很疼的, 可晏渠山甚至没有?吭一声, 只是呆板地盯着面前的那一块地,不知在想什么。
陈太?医为他敷好了药,又小心翼翼地包扎好晏渠山缓缓地转向铜镜处, 却见脖颈间裹着白纱, 额发也是,血液渗出来一点,使他看起?来可悲又可笑。
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知道厢房门被人?叩响,“大人?。”
“什么事。”晏渠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宛如木头被劈开。
“府外有?一位大人?求见。”
晏渠山目光定了定,随意?地加了件大氅往外走, 雪扑朔着落在他的眼睫上。他走出朱红的大门,朝府外那人?一颔首。
来人?亦在都察院内当差,一向在晏渠山手底下?做事。他此刻见到晏渠山, 却见对方没有?往日半点的风神?俊朗而是一片死寂枯败,先?是微微一愣, 而后规矩道,“上官仪说,他想见一见您。”
他又小心地瞥了眼晏渠山,找补道,“大人?您看……”
晏渠山背着手,抬头看着天,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哪怕是现在,他还能?找到人?为他传话。”
“去吧。”他又道,“本官也想见一见他。”
天牢里头自不会有?什么好光景的。
漆黑的一片,墙上挂着几根火烛,烛泪滴下?来,又凝结在一起?,像是狰狞的血口。里头尽是一片混杂着血腥气的腐臭,偶尔还听几声老鼠的吱吱响。
晏渠山刚跨进门时?,守门的两个狱卒还在吃酒猜拳,“五八、□□、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