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坎坷,萧麒贵为?王爷,从未受过这样的罪,几日夜里吃不下睡不好,终于有一天,他实在扛不住,在白日就昏昏地?睡过去。

他做梦,梦到了晏渠山他站在浓雾里,穿着纯黑的衣物?,叫人看不清楚,慢慢的……慢慢的晏渠山的身子不断地?抽长,又拔长,他成了一条巨大的蛇。

那是一条浓黑的,泛着暗光的蛇,那条蛇拖着长尾,蜿蜒着朝着萧麒的方向爬来。萧麒浑身血都凝固了,呆愣地?跌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条蛇往自己身上爬。

蛇逶迤着一圈圈绕着他的身子,游瞬、却又无法挣脱,那种束缚几乎要将萧麒的骨骼都碾碎了,他根本无法挣扎。

慢慢地?,蛇禁锢住了他的整个身体,那吐着蛇信子的舌头逐渐靠近他,冰凉的头蹭着他的脸颊,滑过之后又留下暧昧的水渍。

蛇头再往下,艳红的信子丝丝地?在他手心,蛇头一下下蹭他的手心,一下又一下……萧麒哆嗦着看着这一切,然后忽然睁大眼

蛇朝着他的手心重重咬了一口?。

“啊……”萧麒猛地?睁开眼,他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个人的怀里,身子被一双手臂梏着,他的眼睛转了转……只?见自己的一只?手被晏渠山捏在手里,而?那个人的脑袋则一点一点。

他在亲自己手掌心上的伤疤。

萧麒惊魂未定地?抽出手,却见自己的另一只?手炸在木刺处……难怪会痛醒。晏渠山注意?到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地?替他拔了刺,又吻去他流出来的血珠。

萧麒瑟缩了一下,“你干什?么?”

晏渠山握着他两只?手,吻他两只?手凸起?的疤痕,不免痛惜道,“王爷,痛不痛?”

萧麒简直被他弄得?毛骨悚然起?来,他再一次快速抽回?来,“早就好全了。”

晏渠山看着他,蛇一样,带着阴湿的目光落在萧麒身上时?几乎叫他头皮发麻……晏渠山带茧的手在他身上游走……萧麒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襟早被他解开了。

“呃……”萧麒握住他的手,惊呼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马车上,还?是白天!”

晏渠山充而?不闻,一下下地?吻他,从脖颈吻到锁骨,马车似是过了段极为?凹凸不平的路,使地?萧麒一颠一颠……偏偏他还?在晏渠山身上。

落下来时?就极尴尬,隔着衣料也没用的,每次都硌得?他面红耳赤……

晏渠山在不住地?撩拨他,萧麒的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泛起?一层薄薄的暖红,最终,他还?是揽着晏渠山的脖子,闭着眼回?吻了他。

……

马车颠簸地?更厉害了……

“王爷,放松些……”

偶尔趟过水洼,会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王爷……低声些……小心叫人听见了……”

林间偶有野猫叫春,黏腻又绵长……

“麒儿?……麒儿?…”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内才平缓下来。于此同?时?,马夫拉住了马,那马摆动着前腿,长“吁”了一声。

“王爷。”那马夫道。

“咱们到了。”

第042章 民不聊生

车厢内安静了许久都无?人应声?, 马夫正觉得奇怪,刚想再叫一声?,却听里?头的萧麒应了他一声?, “知道了。”

那声?音有些?沙哑, 只是马夫也没多想什么, 又等了半刻钟,萧麒才?擦净了身子, 穿戴好了, 与晏渠山一前一后?地?从马车上跳下。

正午日光毒辣, 他眯着眼睛粗粗看?了一圈, 而后?猛然?定在原地?,缓缓地睁大了眼睛他先前还对奏折上所谓“至使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无?甚概念,可此时此刻, 萧麒只恨不能将赵冲千刀万剐。

眼前的一切……说是人间炼狱也不过?

遍地?都是饿殍, 不知死了多久,身上飘着苍蝇,还有蛆虫钻来钻去, 连一卷草席裹尸都没?有。还没?等他再看?仔细些?,那具尸体便被个官兵一抗,随意地?扔在另一处尸山上哗,火烧起来,整个城门外都被拢着血色的红。

那些?还没?饿死的流民痛哭着, 萧麒见着其中一个消瘦无?比,几乎只剩一具骨头架子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冲向那火山。

她伸出两只枯槁如鹰爪的手?奋力?扒拉什么,俄而萧麒便见她从燃烧的饿殍上狠戾地?撕下一块焦黑的肉来。她甚至还不顾着那尸肉冒着黑气, 就贪婪地?大快朵颐起来。

萧麒的脸越来越白,他扶着晏渠山的肩膀, 再也受不住,弯下腰吐了出来。

“呕……”萧麒恍惚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又有一大帮连路都无?力?走的流民被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用鞭子抽赶着,被赶到城门外来。

“出去都出去不许再回来!违者格杀勿论!”

其中一名蓬头垢面的老者疯恨地?回头看?向那说话?的官兵,他用尽全?身力?气,悲恨道,“我不走”

“为什么要?走?那是我的家我的家”

啪!!那鞭子抽在老者身上,不过?一鞭他就扛不住,直接活生生被抽死了,民众恐慌不已,纷纷往外挪动着。

毫无?人性。

萧麒定定地?看?了许久,脚掌像扎了跟一样无?法挪动,忽然?他的手?腕被捏了捏,晏渠山指了个方?向,“麒儿,看?那。”

他们在外必要?掩饰身份,晏渠山便不再叫他王爷当然?,鱼水之后?,纵是没?这一层,他直呼其名萧麒也不会?怪他。

萧麒顺他指向看?去只见一名长相清丽的少?女,她支着一大口锅,正在为那些?饥民施粥。

还没?施多久,只见放才?骑着马的那批官兵朝她走来,为首那个下了马,一脚踹翻她的锅子,“这里?不准施粥!”

少?女恨道:“这是城外,你们也管得了我吗?”

她抬手?一指流民,怒骂道,“你们搜刮民脂民膏,吸干了血,便将人全?部赶走,你们有没?有王法啊?!”

那官兵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只目光淫邪地?上下盯着她看?,“别做这些?没?用的事,你若回去了,爷便放你一马,你若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