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少岚瞥了眼他?梗直的身子,轻嗤道:“噢,原来是?那?篇有名的'忠奸论',郑大人不?愧有'稀世才子'美名,其文采、其胸襟,绝非我等凡俗之人可?以比拟,郑大人,您说是?不?是?啊?”
郑玉成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僵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
且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好像有些发?绿。
第099章 争锋
吴铭就是晏渠山, 晏渠山就是吴铭,朝臣们陆续都知晓了这件事,礼部尚书听后断定道:“简直是荒谬绝伦!一个死人怎么?会成为定远大将军, 莫说?胡话了!”
礼部尚书的那?个来传话的儿子急道:“父亲, 这是真的啊……只是不知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可晏渠山就是吴铭,这是千真万确的!”
“再者, 皇上有?令, 此事绝不可叫闲杂人等听见, 咱们还得?咽进肚子里, 再守口如瓶!”
礼部尚书执拗地摆手:“我不相信,在我没有?亲眼目睹之前,我绝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
“诶!费尽口舌, 说?再多也没用?。”他?儿子挫败地跺跺脚, “等您亲眼看见晏渠山站在您面?前,您就不会这样?说?了!”
礼部尚书呷了口清茶,不屑地哼了一声, 压根没往心里去。
此后朝堂上又接连两月不见那?奇怪的、戴着面?具的吴铭,礼部尚书只奇怪了一两天,很?快就抛之脑后,忘得?干干净净了。
两月后,吴铭出现在乾清宫殿内, 他?没有?再戴面?具此时此刻,已不再有?遮掩的必要了,臣子们的目光一道道投过来, 一个个脸色难看的活像见了鬼。
今夕不同往日,从前晏渠山身上的伤还没长好?都能跑过去折腾萧麒, 如今的晏渠山捱个十几棍就不行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用?灵芝人参吊了一个月,这两天才刚能下地。
此时他?站在殿中,面?色还十分苍白?,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人也发昏,还时不时地咳嗽。
“至于过些日子微服出巡……“
“咳咳!”
当萧麒的话第三次被晏渠山的咳嗽声打断时,他?终于受不了了萧麒一掌拍在龙案扶手上,一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紧闭的殿门,意思不言而喻了。
晏渠山不情不愿地昂首看他?,配上他?那?张病容憔悴的俊脸,倒是很?能惹人心软怜爱。
他?向前跪下,好?声好?气道:“臣御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细听,那?话语间还有?几分倔强委屈。
“哼。”萧麒左右手搭在一起,人坐正?些,他?挑起一边的眉,语气冷飕飕的,丝毫不吃他?这套,“你想叫朕命人将你'请'出去是不是啊,嗯?”
“臣不敢劳烦皇上。”晏渠山抿了抿唇,道。
萧麒鼻吸了口气,抻着脖子扬起下巴,薄唇向下一撇,“那?你还不快滚!”
晏渠山没办法?,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请”出了朝堂外。
乾清宫两扇门哗啦一拉,晏渠山后腿刚跨出去,那?门又急吼吼地关上了,“砰”地一声震天响,叫晏渠山后背一震。
晏渠山低下头,面?上划过几分罕见的茫然他?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难过……上朝是他?见到萧麒的唯一途径,在这两个时辰中,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注视着坐在龙座上的萧麒,从而填补他?的相思之苦。
他?感到悲痛,又十分地嫉妒……
放眼萧麒周围那?三个男人,倪少岚让晏渠山最为嫉恨,说?是恨的咬牙切齿也不为过萧麒宠爱他?,萧睿喜欢他?……原本过这好?日子的,应该是他?晏渠山才对!
晏渠山越想越心酸,索性跳过倪少岚,先恨下一个……
郑玉成,他?的福气真是让晏渠山羡慕也羡慕不来,倪少岚要见萧麒还得?先通报一声,可是郑玉成却是随时随地都能去找他?,美名其曰提萧麒处理?政务……究竟是处理?政务还是借口这个谈情说?爱,谁知道啊!
还有?薛恭文……晏渠山恨的牙根出血,萧麒原先最讨厌他?了,别说?和他?待在一起,就是看都不要看他?一眼!
现在倒好?了,让他?当什么?贴身侍卫,随时随地都跟着!看薛恭文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真是令人作呕。
而他?呢?取代了当年的薛恭文,成了那?只备受嫌弃的苍蝇,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出去了七年,一回?来发觉变了天了,袒露心迹之后被打了一顿不说?,上朝时还被赶了出去,真是脸都丢尽了。
晏渠山抹了把脸,抬起头准备打道回?府,结果眼皮子一抬,就正?好?地瞧见了不远处大咧咧坐在白?玉栏杆上的倪少岚,脸登时就拉下来了。
倪少岚对晏渠山也没什么?好?脸色,挑起的唇也落下来,真是装也懒得?装。
不过这个倪贵君也真是闲得?慌,见了他?,不绕着走,竟然还自己撞上来。
“哟,这不是……”倪少岚呵呵笑两声,“吴大将军么?!”
他?说?完,瞪着眼睛佯装吃惊地一拍嘴,“说?错了说?错了,是晏大将军呢。”
“两月不见……”倪少岚掸掸身上的尘,冲着晏渠山恶劣地一笑,“大将军背上的伤可是好?全了?”
晏渠山冷冷地看着他?,不落下风道:“不劳贵君烦忧。”
“啧啧。”倪少岚抱臂摇了摇头,宽大的衣袖顺着他?的动作往下一滑。
“看看大将军这脸色,可不像好?全的样?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就急匆匆地跑来上朝,为皇上'分忧'来了,大将军还真是克己奉公啊,本宫真是佩服极了。”
“不过……怎么?还没退朝,大将军就先一步出来了呢?倒是令人费解。”
晏渠山说?谎不打草稿:“皇上体?恤臣大病初愈,不忍臣久站费神,这才命臣先行回?府休养。”
倪少岚原本并不相信他?的鬼话,可晏渠山信誓旦旦面?色如常的样?子,又不像有?假,一时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捉摸不定的样?子倒是十分有?趣。
晏渠山自己也相信了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心里头舒坦了不少,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瞟了吃瘪的倪少岚一眼:“皇上喜静,恐怕不喜有?人在身边说?个不停……贵君可得?注意了。”
“你这是在教?本宫做事?”倪少岚眸色暗沉下来,又低声发狠道,“你算什么??你摸得?着皇上一根头发丝么??本宫怎么?伺候皇上……是本宫的事!”
晏渠山装模作样?地往后一退:“臣愚见,贵君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不过……”晏渠山嘴角一扯,不等倪少岚呛声,又兀自接了下去,“有?些话,贵君还是听一听为妙,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