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嗯。好，我知道的。陛下放心。”
陆肖肃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见林昭辉的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迟了半拍才露出个有些憨厚的傻笑来：他又有陛下的孩子了。而且还是两个。
林昭辉被陆肖肃感染得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来，很快便又一次用双唇轻柔地覆了上去。
187 想吃不能吃点
这群孩子当真会折腾人。
南荣云和陆肖肃一前一后有孕，时间相差了不过一个月。
林昭辉登基已近五年，恰好有五个孩子，这数量搁在历代前朝算不得子嗣凋零，但也不算多的。只是林昭辉成婚得晚，在东宫未有子嗣，后宫又只有双儿们，若非精力实在异于常人，估摸着五年间能有一两个孩子都算不错的了，故而从太后到前朝众臣对林昭辉不再选秀纳妃的事儿半点怨言也没有。
又省了选秀的开销，又不耽误开枝散叶，上哪去找如此让人省心的皇上？
这一次更是一口气来了三个，众人不得不服气。
太后嘴上念叨都挤在一块儿去了，脸上的笑容却一刻也没褪下去过。她自从听闻陆肖肃肚子里怀了双胎，再见着这位人高马大的穆君便巴不得把他供起来似的，见不到半点当初选秀时因其外貌挑剔的模样。
甚至这几年间在帝后潜移默化的劝告下，太后都说服了自己，穆君进能照顾保护皇上和其他妃子，退能健健康康地生下白胖的皇嗣，入宫简直就是皇家赚到了。
“穆君啊，我都说了你不用来请安了。如今已快七月，外头炎热，给你半路晒晕过去了可怎么办？”
太后蹙着眉看着面前规矩坐着的陆肖肃，见他束手束脚缩在椅子里的模样，竟有些心疼起来。
入夏后宫里都换上了清凉的夏装。陆肖肃秋冬爱穿玄色和深绀墨绿这些沉稳的颜色，夏天才难得换上轻透些的亮色。这日他单层里衣外套了件翠绿的丝棉袍子，绛紫色腰封比之以往宽松得多，腹部的衣料随着稍稍凸起的小腹鼓起了不明显的微笑弧度。
“没事的，太后。我本来每天就都要去御花园逛，回来正好顺路，就带毅兴来看看。”陆肖肃语气没什么波澜地实话实说道。
林毅兴马上就两岁了，原本藕节似的堆在一块的胳膊腿都被抻开了些，瞧着跟三四岁的孩子似的。
他喜欢跑跳活动，但却不吵闹，一个人也能玩得乐呵。太后扭头看见他活力十足地在椅子附近哼哧哼哧地爬上下热出一头汗来，想到君后的两个孩子都和小大人似的，纯君的安念则和爹爹一样，内向安静，在人怀中软得和块小年糕一般，而贵君的小锦黎还在襁褓里就任性得不得了……她不禁感慨，这还真是谁的孩子像谁。
她看向沉默的陆肖肃，心中又浮起一阵无奈。相处了几年后她也是爱屋及乌，对儿子的几位后妃乃至身边那个漂亮的小太监都从看不上变得连带着疼爱起来，可每每和穆君这个闷罐子独处时太后依旧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是好。
太后可是当朝最尊贵的女人，平时哪有轮到她没话找话的情景？
“……咳。穆君近来身子都还好吧？”
“很好。”陆肖肃点点头。
“我瞧你已经有点显怀了。昨日云儿来过，你也知道，他腹中的孩子月份比你的多一月，可你们俩的肚子看着却差不多，想来是双胎个头大些的缘故。你以后还有的辛苦呢。”太后又柔声委婉关切道。
陆肖肃又点了点头，将目光从太后身旁桌上放着的香甜果脯移开，默默回忆起林昭辉的叮嘱来……他确实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吃就吃了。
见她们太后说了一堆话，穆君就会一个劲儿地点脑袋，站在一旁伺候茶水的大宫女都替他着急。这人可太不会聊天了！
“奴才记得，穆君怀二皇子那会儿，都四个月了还看不出身段有什么变化呢。二皇子出生时都算是婴孩里格外胖的了。”太后的大宫女笑着替陆肖肃接了话，没让太后的关切掉在地上。
林毅兴扭过小脑袋，好像意识到大人们在说自己的事，迷迷糊糊地跑了过来，抱着陆肖肃的小腿往上攀。陆肖肃没什么表情的面容终于松动，淡淡笑着前倾身子，将他家毅兴卡着腋下“嗖”地一下提溜起来抱在半空中。
太后见他弯腰立刻焦急道：“哎呦，穆君，你可悠着点……”
“爹、爹……！”
“在说你呢。你两年前分明只有巴掌大，没想到一下子长得这么长了。像颗笋。”
这是夸人的话吗？太后和大宫女都无奈地抽动着嘴角。
结果林毅兴却很是兴奋，仿佛知道爹爹是在夸自己一样挥舞起胳膊和腿来。陆肖肃虽然在孕中但力气不减，抱着他闹了会儿就将人团吧团吧放在大腿上，毅兴几个月下来已经知道了爹爹的肚子不能靠，自觉地抱着陆肖肃宽厚的一侧臂膀靠上，不到一会儿便脑袋一歪睡过去了。
“毅兴是最不用哄觉的，醒了就吃，困了就睡。若锦黎有他一半好哄，开春你们不在宫中那会儿我也不至于半夜睡不好觉。”太后轻哼道。
陆肖肃和顾容轩接触得不多，只知道他经常抱着林锦黎来找夏瑞玩，不由得有些惊讶：“是这样吗？”
太后今日心情不错，关不住话匣子地抱怨道：“可不是吗，那孩子开心时确实可爱极了，但哭闹时当真折磨人。半夜吃完奶就要闹觉，全宫上下都能给她哭起来。”
大宫女当时跟着忙活了整宿，简直心有余悸：“是啊，本来只醒了二皇女一个的。结果她哭狠了，将其他几位小主子都吵醒了，只有二皇子咕噜一下，竟翻过去又睡着了，压根不受影响！”
他们不在时，孩子们聚集在一起，每天竟然都过得这么热闹……陆肖肃越发确信了他要生两个活泼的孩子来。现在的常宁宫太安静了。
“太后，穆君，皇上来了”
外屋中几人闻言都不惊讶。今日林昭辉有早朝，定是下朝后听内侍说陆肖肃带着毅兴在太后这请安，便亲自来迎人。
“快快请皇上进来。”
太后立刻招呼宫女们随自己出去迎接，但人还没站起来呢，林昭辉就已经走进来了。
陆肖肃随意惯了，胳膊上又挂着毅兴，完全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太后虽然看在眼里但早就习惯了，半个字也没念叨他。
林昭辉进来就看到陆肖肃转过半个身子，示意他自己怀里的毅兴睡得正熟。原本要开口请安的林昭辉立刻懂了，压低了声音做贼似的说了句：“母后，我来接肖肃回去……”
太后睨了他一眼：就知道她家宝贝儿子不是来特意看自己的。
林昭辉讪笑起来：“下次，下次我带着御膳房特制的点心专门来看您。”
“去去，快带着你的穆君和二皇子走吧。我都聊困了。”
太后嘴角弯着，嘴上却不坦诚，几句话就轰走了几人。
林昭辉来接人自然是坐龙辇。虽然四君的轿子也足够宽敞了，但龙辇毕竟更加舒适平稳，自从南荣云和陆肖肃有孕后更是专门在轿中备了靠腰用的软枕，为的就是偶尔接人时能让他们好受些。
刘意以前都是在外头跟着走路的，近来两年也愈发频繁地被林昭辉拉上龙辇了。御前伺候的人嘴严，不是重要场合下对这不合礼节的行径便都假装没看到，反正刘公公身材纤瘦，多抬一个人也没什么差别。
陆肖肃被林昭辉亲自扶着登上了龙辇，见刘意坐在里头也不惊讶了，点头示意后便坐在了对面。
刘意见状准备下去，却被林昭辉止住：“别折腾了，你就坐着罢陪我回去吧。来，替我抱着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