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正腰板一挺:“陈氏婚服的二少爷,未来中国的婚纱店翘楚,配谁都绰绰有余!”
“拉倒吧你,”
明朗斜眼睨着他,哼笑:“要是景辉呢,我还能勉强观察一下,至少那小子有出息,景晨太他妈像你了,胸无大志的,就知道围着老婆跑!”
“围着老婆跑怎么了!”
方文正哗地站起来,半真半假地推着明朗:“你没围着老婆孩子跑?啾啾出生的头三年,是谁连差都不出了,差点被董事会免职的?”
“那是特殊时期的特殊办法!啾啾可是女儿,女儿的成长缺了爸爸,会留下心理疾病的!”
“瞎jb扯吧你就,谁他妈都快四十了一喝酒就要念那首狗屁不通的诗?怎么念来着?啥啥对长风……”
两个加起来快八十高龄的中年男人,穿着花里胡哨的四角游泳裤,站在泳池边推攘打闹,那画面简直没眼看!
长风跟陈潇对视了一眼,默默端起果汁,换了个看不到他俩的地方重新坐了下来。
漂流的孩子们正好路过她俩身边,兴高采烈地跟她们挥手,啾啾仰躺在游泳圈里,两条细长的腿惬意地打着水花,她穿了件浅蓝碎花的连体游泳衣,头发束成丸子头高高扎起,斜着眼睛看人的模样,像极了明朗。
“啾啾今年就要上小学了吧?”
等孩子们漂走后,陈潇问长风:“她们爷爷奶奶那儿,还是每年回去一次?”
“嗯,暑假明朗带着去。”
长风看着孩子们的背影,点了点头。
三年前,明守鹤出狱,一出来就被严宝华接去了加拿大,两人跟长风再无联系,但每年明朗会带着俩孩子去两周加拿大,算是尽孝。
这事儿也只有跟长风走得近的陈潇知道,她叹了口气,摇摇头:“当年如果不是明朗,不知道还有多少贫困少年被他爸爸断送前程,后来他成立助学基金会,也是为了替父还债吧。”
这些年,长风始终不清楚明守鹤入狱的始末,只知道明朗发现了他爸的秘密账本,发现他爸侵吞了教育局拨给贫困区县的救助金,数目相当可观。
在上头派人来查明守鹤时,明朗交出了那个账本。
他们父子俩是如何和好的,长风也不得而知,无论如何,明守鹤跟严宝华都是谢长风的恩人,没有他们,她一辈子也不会遇到明朗,所以她怎么也无法恨他俩,只是不敢再亲近。
但孩子是无辜的,血脉相连的亲情无法斩断,所以生下明逸后,长风就催着明朗给严宝华打电话,让她视频看到了自己的孙子,再后来的联系,也就顺理成章了。
陈潇唏嘘了几句,侧头问长风:“他爸妈……更喜欢谁?儿子还是女儿?”
长风唇角一弯,低声道:“女儿。”
明礼,明家的二女儿,因出生时窗外雀鸟啾鸣,得了小名啾啾,一落地便被父亲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多有骄纵,小性子养得越来越重,到现在隐隐有不服管的趋势,让长风颇有些头疼。
但就是这幅被宠坏了的小模样,跟当年的明朗如出一辙,让严宝华听到她第一声奶奶,就喜得流下泪来,想方设法让明朗多带啾啾去看她。
“你们家那丫头,确实招人疼。”
陈潇笑了笑,“再过几年长开了,明朗多半会日夜提防,就怕哪家的猪来拱这颗小白菜。”
“现在已经开始头秃了!”
长风也笑了,抬头四处看了看,想找到明朗的身影,忽然听见远远地一声喊,再定睛一瞧,明朗跟方文正都窜上了十米高的跳台!
“我跟方文正比赛跳水!”
明朗用手圈成个喇叭,冲长风高声喊着:“谁赢了,谁就能决定啾啾的亲事!你们俩当裁判!”
方文正在明朗身后又是弯腰又是踢腿的,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长风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只好无奈地闭上,转头去看陈潇,她也满脸写着无语。
“这俩男的,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
陈潇冲跳台比了比,无法理解这种脑残行径:“人家啾啾的婚姻大事,他俩跳个水就能定了?什么脑子啊这是!”
“就像当年比赛跳高一样呗。”
长风笑着挽起陈潇,双双转过身,不再理那俩幼稚鬼。
“男人呐,永远都跟孩子一样,这说明他俩过得很幸福,永葆童真!”
身后扑通扑通传来两声入水声,接着响起了永葆童真的老男人的争辩
“你水花太大了!”
“你才大,你是横着砸下去的!”
“放你的屁,你才是砸门板掉下来!长风你说对不对……长风?长风呢!”
*
半月后的周末,明朗一家四口终于上了七凉山,见到了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副理事长肖哲。
“你们也太过分了!”
肖哲怨气滔天,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刚开了个头,啾啾走进来冲他张开手:“舅舅抱!”
肖哲瞬间咽下了后面的话,连个屁也不敢放了,蹲下身抱起了小公主。
“啾啾乖不乖啊,马上要上小学了,有没有乖乖学认字?加减法会做了吗?”
明朗跟长风对视了一眼,领着明逸悄悄退出办公室,转头朝墓园走。
七凉山已经全变了。
在长风进入雪鸮网新媒体中心后,跟网红‘肖恩羊’合作专题,对贫困山区的脱贫路进行了全方位深入报道,临近各省纷纷效仿,七凉山成为了脱贫致富的示范村,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变成了长风做梦也想不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