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却道:“正是情势不好,我才要去帮大哥的忙。”

“你这孩子怎么好赖话不听。”安氏看向沈父,想让他说句话。

不想沈父却是赞同的,“让诺哥儿出去历练历练,男孩子老关在家里成不了气候。”

同是一个娘生的,相比沈妩的聪慧独立,沈诺就逊色许多。让他出门长长见识也好。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考量,那就是云鉴一个人去只怕对方不给面子,沈诺这个真正的沈家小公子跟着,也能压压分量。

为了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沈父安还道:“我会让方师爷陪你们走一趟。”

夫妻多年,安氏对沈父的心思还是了解的,便也不再反对了。

于是,晚上安氏带着沈妩为兄弟俩准备行李到大半夜,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发了。

云鉴和沈诺走后,沈妩一边关注饶州那边的消息,一边打理窑厂和被服厂。

忙碌的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田丰押送瓷器去饶州的日子。

而此时严秀秀才得知小东家让她去出公差。

“小东家说了,让你跟着卖瓷器的队伍一起出门见识见识,那都是走南闯北惯了的,安全上不用担心。对了,你出发时记得去一趟知州府,小东家说有事要交代你。”费管事对严秀秀传达沈妩的指示。

严秀秀听着既兴奋又忐忑,“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去知州府。”

不过又有些为难,“费管事,我就这么上门,知州府的人会让我进去吗?”

费管事知道严秀秀没有去过知州府,便道:“这样吧,下午我要回去府里给老爷禀报事情,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好了。”

眼看严秀秀即将受到五姑娘重用,日后的身份只怕会和自己齐平,他不介意提前交好一番。

严秀秀顿时露出感激的神情。她一个小民,若是没人带着,只怕连知州府的门都摸不到。

果然下午费管事带着她一起进了知州府,不过两人不同路,一进门费管事就丢下她去前院了。

好在二门处早有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等她,一见面就屈膝行礼,“是严姑娘吧,五姑娘让我带你过去。”

严秀秀忙给对方回了礼,然后就老老实实跟着走了。

说起来从前她爹在世时,家里也是住过大宅子的,但与知州府相比就是天上地下。一路走来,她只觉眼睛不够看。

那婆子也是个体谅人的,一路走的不紧不慢,直到一处大院子门前才停下,将她交给里面迎出来的一个年轻丫鬟。

“奴婢金书,是伺候五姑娘的。这会儿我们姑娘正在见客,严姑娘先去茶房喝杯茶,稍等片刻。”

严秀秀见过沈妩身边的玉管,这个叫金书的却是头一回见,不过不愧是知州府里跟着小东家的人,玉管大气从容,而这个金书也是仪态大方,一脸精明像。

严秀秀被安置在茶房里,金书亲自给她上了茶点才退出去。

屋里没人了,严秀秀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一直直挺挺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知州府真是好大的气派,自进来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怕哪里做的不好被人嘲笑,连累小东家被人说嘴。

且说沈妩正在花厅见的客人,正是白九娘。

前日朝廷下发旨意,令各州府为西北边关将士筹备军资。

汝州这次分到依旧是军服被褥,但数量激增,整整十万套军,是以往整个河南省的总量。

沈父估计朝廷要正式与大凉开战了,而且战争的时间不会太短。

毫无意外,依然是沈妩的被服厂接下了订单,谁让她缝制的军服不仅速度快,质量还好呢,而且最关键的是官方有人。

白九娘此次来,正是为了此事。

与沈妩打交道多了,知道她说话不是个喜欢绕圈子的人,因此白九娘就很直接的道出了自己的意图:“希望被服厂依旧把这批棉布订单交给白家商号。”

她道:“我们双方之前有过合作,您对白家商号应该天然比别人更多几分信任。这就是合作的基础。”

沈妩也认同这个理由。的确,上一个订单,白家商号供货十分及时,信誉度很高。

不过,她也说了自己的顾虑,“十万套军服被褥所需的棉布数量不是小数目,我不可能只跟你们一家合作,这对我来说太被动了。”

想想吧,只要中途白家商号出点问题,棉布供应不及时,导致这批军资不能按时筹集齐,被服厂那可是要被官府问罪的,还有可能连累沈父的官途。

所以沈妩的打算是把这批订单分给两家甚至三家布商,即便一家出了问题,还有另外两家。如此不仅风险低,而且还方便压价。

白九娘没想到沈妩竟是这个想法,这可和白家商号想争取的不一样。

她有心再争取一番,但又怕让沈妩觉得自家野心太大,只好提出告辞。

还是先回去将这一情况告知祖父,好让白家商号早做准备,说不定还能多争取些订单。

这边送客了,金书禀报一声便去茶室领严秀秀。

白九娘一出来花厅,正好碰到了她们两人。

“秀秀?”

“九娘?”

白九娘和严秀秀望着彼此,都露出意外的神色。

“你来这里做什么?”白九娘蹙眉问她。

“是我家姑娘请严姑娘来的。”金书有些不喜白九娘质问般的语气,帮着解释了一句。

白九娘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看了一眼严秀秀,对严秀秀说了一句“过几日你来家里说话”,然后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