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意见不统一,沈妩只好看向沈父。

她道:“发招标涵的时候已经定好了招标规则,此时反悔,对官府的公信力不是好事。”

沈父神色一动,还未说话,王筹就道:“据我所知招标涵并不是以官府的名义发出去的。”

可所有人都知道她代表的就是官府。如果此时官府反悔,伤害的不仅是自己的公信力,还有她沈妩的信誉度,以后她说话谁还会当回事。

眼见两人争执不下,吴同知忙出来打圆场,“年轻人有意见是好事,不过此事的确还需从长计议。”

“大人?”他说着看向一旁的沈父,询问他的意思。

沈父看了沈妩和王筹二人一眼,最终定下三日后公布结果。

沈妩只能暂时作罢,准备出去安抚正等结果的商户们。

“沈姑娘。”王筹跟了出来,对沈妩道:“沈姑娘,我方才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你的意思。”

沈妩也不觉得他在针对自己,毕竟无冤无仇的,何况此前他们还相处的很融洽。

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介意。

王筹就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说道:“我已经与沈大人说好,休沐日会上门拜访。”

这是说会作为沈父的故交子侄上门,而不是一县令官。

沈妩笑道:“见到你我大哥一定很高兴。”

这时,沈诺急匆匆找来,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说道:“五姐姐,你快去看看吧,几位商号负责人一直在问是不是出事了?”

沈妩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别急,我去和他们谈。”

说罢,对王筹点了点头,就往不远处的投标商的座位走去。

王筹没有立即回席,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沈妩在几位商户代表之间镇定自若的说了什么,然后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场面就被控制住了。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她应付不来的。随即又想到她连狼都不怕,这样的场合又算什么。

“文宰兄?”沈诺一转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王筹,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官服,不由惊喜道:“早就听父亲说文宰兄中了,你这是……任宝丰县县令?”

王筹点头,他看到沈诺也很高兴,可惜今天场合不对,两人不能多聊,只好约定下次王筹来家里吃饭。

……

今日的招标会举办的还算圆满,除了最后的中标人选还没有定下。

不过沈妩后来冷静下来,就不怎么担心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沈父对自己的补偿,既然说了让她全权处置,就不会中途再反悔。

因此,回家后她再没有找沈父说什么,第二天直接去窑厂查看新瓷去了。

沈父知道她出门了,不禁笑道:“这丫头倒是淡定。”

安氏好奇出了什么事,沈诺便将昨日招标会上发生的事说了。

安氏一下子对这个宝丰县县令的印象不好起来,问沈父:“他不是你同年的侄儿吗,说起来两家是有交情的,他怎么还拆我们阿妩的台?”

沈父倒是很理解,“年轻人就事论事,不是特意针对阿妩的。”

“那也不能让阿妩难做,明明是白家商号分数高,结果最后选了陆记,这以后谁还会把我们阿妩的话当真?”

安氏说着看向沈父,“你可不能向着外人欺负女儿啊?”

沈父无奈的点头,“知道知道。”

安氏这才满意,于是和沈父说起沈妩新烧的瓷器,“说是让我用新瓷待客,也不知合不合适?”

话虽如此,心里却打定主意,这次宴会一定要用新瓷。就算不合适,量也没人敢说什么,谁叫自家老爷官职是这汝州最高呢。

“这么快就烧好了?”沈父有些惊讶。得知今日新瓷就能运回府,便决定晚上要早些回来。

事实上,沈妩烧的新瓷用来待客是非常合适的。

至少沈父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托着一只青白釉宝瓶,在日光下不住的翻看,只见这是一种介于青白二色之间的釉色,白中泛青,青中见白,二色相合给人一种优雅恬静之感。

沈父把玩着,颇有些爱不释手。

安氏也很满意。之前她就烦恼宴席上用哪种瓷器,矾红太过贵重,容易给人一种暴发户的印象,青花又太普遍,显不出自家的地位。

如今好了,阿妩新烧的青白釉瓷,颜色不浓不淡,文雅简约,正好能彰显出他们沈家世代书香的气质。

她豪气的向沈妩下了五百两银子的订单,多是碗碟器皿。

这是窑厂的头一笔订单,只要在这次宴会上将新瓷的名气打出去,就会有第二笔第三笔甚至更多。

沈妩再三吩咐田丰,这批瓷器一定要好好烧,这关乎窑厂日后的发展。

事实上,不用沈妩吩咐,田丰也不敢怠慢,这可是要在汝州整个官眷面前亮相的,要是出了一点差错,他就真是万死莫辞了。

为保万无一失,不让安氏失面子,沈妩这两日一直在窑厂监工。

这日从窑厂出来,回家的路上被人拦住了马车。

“沈姑娘,可否赏脸让小女请您喝杯茶?”说话之人是个年轻姑娘,容貌姣好。

沈妩撩开马车帘子,好奇的看着她,这姑娘就自报家门道:“我叫白九娘,是白家商号此次参加招标会的主事人。”

沈妩听了不由眼前一亮,没想到白家商号也会允许女子在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