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有伤,因为?在饭桌上不小心把?水倒在了梁月身上,被打了一巴掌,脸肿得很厉害。她抱着电话哭诉着想回学校。

院长听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收养关系一旦形成,他们学校没权利去管。

她心疼的安慰道:“阿颜,你多忍忍,那可是你爸呀,你跟他说说软话,说你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他们会理解的。”

闻颜哭着说:“我?忍了三年了,院长,他们不喜欢我?,总是找各种理由打我?、骂我?,我?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求求你了,院长,带我?回去好不好?”

闻颜是院长身边最乖、最听话、也是最争气的孩子,院长心疼至极,当天就来到闻家,看见闻颜的脸肿得很厉害,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阿颜这脸”

“她不听话。”梁月淡淡的说,“我?教?训孩子,也很正常吧?”

院长张了张嘴,明白自己?是僭越了,只能把?所有怒火压下。

在无人?的地?方,她塞了点钱给闻颜,还把?陈书译的成人?礼送给她,摸着她的头,说道:“陈董很关心你的,你再忍忍,等你考上大学,工作以后就离开闻家,好不好?”

闻颜看着手里的东西一份包装得非常精美的礼盒,一叠钱。

她想起?自己?这些年来日子过得虽苦,可身边总是有温暖她的人?,陈书译,院长,还有同学们。

是啊,日子还得过下去,再忍几年,再忍几年就好了。

她走到房间,小心翼翼的拆开礼盒,这是她来闻家这两年里,第一次收到礼物,还是成人?礼。所以格外珍惜,沿着贴合的线条一点点拆开,摆放在里面的是一张她十五岁跟陈书译在天台的合照。照片被放在水晶玻璃相框里。

夏日的风,少年的温柔和?少女的微笑在某处被深深定格。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相框,眼泪‘吧嗒’一下落在手背上。

在相框后面,还有一封信。

封面上写着:给茶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吸了吸鼻子,拆开信封。

男人?苍劲有力的字体?映入眼帘。

茶茶,这三年你过得好吗?你说你没尝过生日蛋糕什么味道,所以每年的六年一号我?都?有送你,你有收到吗?是不是很甜?今年是你的成人?礼,我?在这里祝你成年快乐,成年人?的世界不好过,但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其实我?更希望的是,你别长大,永远过着你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我?又希望你快点长大。

长大了,就可以保护自己?,对不对?

不管怎么说,十八岁快乐!

希望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大摄影师!

在最后,闻颜的两滴泪毫无征兆的落在了纸面上。

十八岁那年,她想自杀,是陈书译这封信把?她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在很多个日日夜夜里,她总是不断在想,如果?陈书译的话,她早就死了,没有陈书译的话,她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所有希望。他就像是她那绵长黑暗宇宙里的唯一一抹光。

闻家再打骂她,再找她麻烦,她只会麻木的去应对。

因为?她知道,她得活着,堂堂正正活着,谁都?别想磨灭她活下去的念想。

活着,去见他。

二十岁,她如愿以偿见到他了。

却是在闻清韵的订婚宴上,她看着二十五岁的陈书译搂着他爱的女人?在跟别人?谈笑风生。

她想,原来他说得对啊,成年人?的世界,真的不好过。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祝福他,由衷的祝福他过得幸福。

陈书译搂着闻清韵过来敬酒,她甜甜的笑着,说希望他们幸福一辈子。

谁也不知道,那个晚上,她哭了一整夜。

她不愿意陈书译知道她的身份,大概是觉得他知道了也没特别大的意义,不如将那个美好的记忆封存在最好的时候。

于是摇了摇头,“没有,我?的右耳一直都?很好。”

陈书译凝望着她,他来的时候抱着一丝丝希望,想着她会不会是茶茶。

原来不是。

“好,我?知道了。”他沉默片刻,“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我?提。”

她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在想什么。

想了许久,觉得这件事?只有陈书译能替她摆平,但又觉得以两人?的关系,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于是斟酌了很久,小声地?说:“陈董,我?想跟你借一笔钱,不多,三十万,打欠条,我?三年内还给你,可以吗?”

“为?什么要钱?”

跟人?借钱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更何况还是跟陈书译借。

她的心就像是坐上了飞往最高顶的过山车,悬在最顶端下不来,那种被架在高处的恐惧和?慌张如磨肉的刀。小姑娘心一横,开了口,“我?要找我?妈,我?爸知道她的下落,但他不肯跟我?说,我?找到了一个认识我?妈的人?,但他开口跟我?要三十万,我?手头上没那么多钱。”

闻颜一直在找母亲的下落,父亲不肯跟她说,她只能私底下找。前几天她找到了一个曾经跟她母亲认识的老熟人?,但那人?见她穿得光鲜亮丽,于是动了歹念,说要她给三十万,才肯跟她说母亲的下落。

这几天她一直在愁这三十万怎么凑,闻家是不可能给她出这笔钱的,身边也没有什么随随便便能拿出三十万的人?,除了陈书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