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澜嗤笑,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巴上,“那就拭目以待呗,小兵蚁?”
闻颜没说话,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走廊外,才发现陈书译的身影,他就站在那里,听着他们的谈话,旁边的光影洒落下来,将他英俊的侧脸照映得格外好看,疏离又深邃的黑眸里盛着不知名的情绪。
闻颜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也不知道听了多久,脸色难看,小声的说:“姐夫,来上厕所啊?”
说完,她就想咬断舌头。
不来上厕所,难道蹲在这听墙角么?
陈书译轻轻‘嗯’了一声,倒也没有过分在意,越过她往里走。
闻颜仿佛能够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白松香,清新自然,亦如那个雾蒙蒙的清晨,湿薄的雨露沾染在他的肩头上,散发出来的香气。
想到从今以后两人便再也不会有除了亲人之外的感情,苦涩的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开。
而陈书译往里走,便看见了站在女厕所门口抽烟的许亦澜,两人目光相撞,许亦澜笑笑着说:“不好意思啊,陈董,刚才不是故意抢你活的,但是没办法,我跟阿韵认识太多年了,我见不得她受伤。”
陈书译波澜不惊的扬扬唇角,“许少爷,这么喜欢插足别人感情吗?”
许亦澜脸色一变,将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走到陈书译跟前,一字一句,“陈书译,谁插足谁的感情,说不准。”
暗处的光线略显深沉,在目光交汇间,仿佛有无数的花火在空中绽放。
陈书译的目光夹杂着凌厉与冰冷,不怒自威的气场如蔓延的藤蔓,一点点绞着对方,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许亦澜就往后退了一步,同样英俊的脸上带着讥讽。
随后,便侧身离开。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外头员工使用清洁器的轰鸣声递进,他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袖扣,深邃黑眸里的情绪不复存在,仿佛刚才的动怒只不过是错觉。
*
订婚宴过后,闻颜就很少回家,几乎每天都在学校或者校外跑拍摄。
半个月后,她从健安城回到寥州时,刚进门就看见闻清韵跟母亲梁月坐在沙发上聊天。
准确来说,那是闻清韵的母亲,不是她的。她的母亲早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享清福,不管她了。
“你跟书译吵什么?订婚宴不是好好的吗?”
“可能是因为亦澜,他那天……冲出来说那样的话,我还没跟书译说过亦澜的事,妈,你说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不跟我结婚了?”
“陈家高门大户的,怎么可能拿婚姻当儿戏?你跟亦澜的事断了没?”
“我们压根就没在一起过,妈,我跟你说”
还没说完,梁月就跟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看见闻颜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机。
她走到两人跟前,乖巧的喊:“阿姨,姐姐。”
“别喊。”梁月端起桌面上的杯子,押了口茶,“我每次一听你喊我,就觉得犯恶心,哦对了,上回你说要搬回学校的事怎么还没动静?”
“学校今年每个系都扩招,外来省份的学生多,学生宿舍比较紧张。”
“你赶紧的,回回见你都没什么好事,上回订婚宴要不是有书译在,清韵都要被你绊倒在地。”
这样难听的话,她听过无数次。
扫把星。
讨厌鬼。
惹人嫌。
十五岁被接回闻家,听了五年,竟然也听顺耳了。
她拿着相机上楼,走到楼梯拐角,就听见闻清韵在说:“你跟那种人生什么气,我爸都说接她回来给口饭吃,当是做慈善,别管她,妈,你帮我选选看,书译生日我送什么给他好……”
闻颜走到房间,关上门杜绝一切声音。
推开旁边的窗户,任由外面的热风吹进来。
脑海里想起闻清韵说的没爹没妈,唇角泛起苦涩的笑容。
其实她的爹妈都活着,只不过妈妈不要她了,爸爸也只是做慈善给她一口饭吃而已。
但没关系。
她能自己养活自己。
天不让她活,她偏要活。
夏天潮湿闷热,洗完澡出来想下楼取冰水喝,经过闻清韵的房间,看见她房门大开着,她还坐在房间里筛选送给陈书译的礼物,挑来挑去都没有特别钟意的东西。
毕竟这些身外之物,谁也没办法比陈书译多。
闻颜停留了几秒钟,走到她门口,小声地说:“姐姐,我听说最近徽航出了庆祝成立百年活动,推出了限量款的飞机模型,很难抢的,你要是送这个给姐夫,说不定”
“闻颜,你来闻家也五年了吧?”闻清韵扭头冷冰冰的看着她,“你送个飞机模型给陈氏集团的继承人陈书译,你在想什么?是用你那狭隘的眼界和视野来彰显自己有多蠢吗?”
“……”闻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不要以为上次订婚宴我在书译面前介绍你就真的把你当我的妹妹,也不要企图从书译那里得到什么,老老实实的做你的闻二小姐,这闻家还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喝冰水的心瞬间没了,身子仿佛坠入冰窖,再热的天也不觉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