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把柄在我手上。”贺亭抒低头道。
芜茵咬了一口栗子酥,却摇了摇头:“没事亭抒,我过得挺好的。”
贺亭抒皱起眉:“你在这个没信号的地方还能过得好吗?”
“没有信号我就不常看手机了,以前做题的时候总是克制不住看手机,现在效率翻倍,”芜茵把书展开推到她面前,“亭抒你看,我做对了这么多。这样下去到二月份考试估计能学个七七八八,去年半年我都没学这么多。”
贺亭抒怔了怔,看着面前一片红色的对号,一时语塞,看向芜茵的眼睛。
“……茵茵。”
她揉了揉眉心。
“……算了。”
贺亭抒不再打扰她做题,和她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就离开了。打开书房的门,人恰好就站在了她对面。
她将门关严了,一边走路一边点起一支烟:“贺知延,再把你老婆关下去,下次你发疯估计会被她当场逮捕。行了,多大点儿事,别闹了。”
十点钟芜茵会洗完澡准时上床。她一般做题到九点半,绝对不会超过这个时间点,然后洗澡睡觉一气呵成。偶尔那么几天洗完澡以后会贴着他,磨一磨,自己爽完了就翻身继续睡觉,雷打不动,绝不动摇。
他看着钻进被窝的人,抬手将台灯调暗,翻过了手中的书页。豪尔赫的《突变》,芜茵在日记里写这是有一次纪珩送给她的考试礼物。乔裕买的几个版本只有这本的设计最贴近初版。
他目光掠过那行字,又瞥了一眼她背对着他的身体。
翻页的声音大了一些。
芜茵蒙着脑袋,什么也听不到。她习惯性地翻身,靠着他的身体枕过去,头像之前一样着枕到他手臂上。刚在一起时贺知延非要搂着她睡,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他看着她将头枕过来,绷紧的手臂一缩将她揽到怀里。
蓬松浓密的长发遮住了她的手臂,她手搭在他身上,呼吸均匀平稳。
贺知延将书放好,又翻起一旁的日记。乔裕复印到A4纸上的内容更清楚,且按照时间年份做了表格。他再度从第一页翻起,钟表的指针划过了两三圈,他看向这一页的末尾。
“今天睡不着,和纪珩同学出去散步了,东湖晚上很美。”
前面和纪珩散步,后面和陆砚怀散步,东湖公园管理处应该把人行道都拆了才合理,听说上一次还有小孩傍晚散步掉进湖水中险些出事的新闻。另外,什么人才会约着女生那么晚了去湖边散步?
他不禁冷笑一声。
而怀里的人睡的正香。
他盯着她安稳的睡颜,展臂把这摞A4纸放进抽屉,将人从他怀里抱出去,翻身背对着她关上了台灯。
她趴在他怀里一会儿,沐浴液的香气都沾到了他睡衣上。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沉默地盯着墙面看了几秒,随后起身,一把将刚刚才推出去的人捞了起来。
芜茵从睡梦中被晃醒,他抬了抬她的手臂,手掌捧着她脑袋晃了晃,直到看到她迷蒙地睁开眼。
他目光软下来:“茵茵,我们出去散散步好吗?”
芜茵被硬生生晃醒,目光一片茫然。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因为强行开机而有些呆滞,缓了一会儿,慢慢地看向他。
他不像在开玩笑,已经开始解睡衣的纽扣。
她唇动了动,试图理解他的话,随后看向墙上的钟表。月色通过窗子柔和地照进来,她看着钟表上显示的时间,愣了愣,转头缓缓地看向他的脸。
凌晨三点,去散步吗?
她想说什么,但仍处在睡懵的状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贺知延却已经拿起了她的毛衣,熟练地将毛衣从她头上套下去,随后单手抱起她。
她攀着他的肩踩在地毯上面,只见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羽绒服。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伸手将衣服裹到她身上,声音沉了沉:“茵茵,东湖现在很漂亮,我们去散散步。”
散步是挺好的,可是现在是几点啊
她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可袜子已经被套到了脚上。
她欲言又止,眼皮垂了垂,手掌被他握到手里。
贺知延披上了大衣,顺手将围巾在她脖颈上绕了两圈,牵着她走下楼。门口的灯光常亮,她被外头的冷风吹的清醒了一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为什么凌晨三点出来散步这件事问出口。
她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拿住了手机。
身旁的人刚刚声音里还有着一点不情愿,现在却没了。他不由得低头看过去,只见芜茵正按着自己的手机。
小程序上的题目滚动到第三题,她选了一个答案,低头点开了下面的题目解析。
第057章 | 0057 误会
他酝酿着在花前月下应该说的话,而芜茵心里只有她刚刚做过去的题。意识到这一点,他脚步不禁停住,牵着她的手向下看。芜茵见他脚步停了,自己也停下来,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圈儿才仰头对上他的目光。
从别墅区到东湖要走一段时间,她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有网络的时候刷几道题。然而眼前的人正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他站在常青树的影子下,不知是在想什么,在她再次低头的瞬间,抬手拿过了她的手机。
凌晨的湖边空无一人,只有光秃秃的柳条随着冷风摇晃。芜茵缩了缩脖子,望向一片浓黑的湖水。夏天的夜晚湖边的建筑会整晚亮灯,映的湖水泛起层层波光。这个季节湖水在晚上都是黑漆漆的,一眼望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知道贺知延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间出来散步。
没了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她眼皮开始打架,终于下定决心扼住他牵着她的手。
“太困了,我们能明天再散步吗?”
她叹了口气,倚着他的手臂坐下来。贺知延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在微弱的灯光下低头看她的脸。芜茵的脖颈上围着条宽大的羊绒围巾,下巴也干脆缩进去,沉重的眼皮向下坠,好像再多一秒就睡着了。
“茵茵,你失眠的时候不是喜欢一整晚都在湖边散步吗?”他捏了捏他的掌心,语气淡淡的,“这才刚刚出来。”
芜茵的眼睫缓缓动了动:“可是我现在没有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