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茵点着头接过名单,回教室将那三个学生叫了出来。一楼的小会议室已经陆续有优秀学生坐好了,她将学生带进去,自己准备坐到最后几排看一下。她拥着学生上前,然而脚步刚刚踏出去,她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人。
贺知延正低头和校长说着些什么,察觉到注视他的目光,他微微抬眼看向她。
视线相撞,芜茵转过头,将学生带到第三排,自己坐到了右边的角落里。
自从那天以后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贺知延。那晚的事不了了之,她虽然醉意朦胧,但身体还记着那晚的感觉。
贺知延似乎在生气,扣着她的手像要将她骨头碾断似的,与平日的温和截然不同。
以至于她想解释一下自己不善喝酒、很容易醉的话到现在都没有说出来,贺知延估计也不会在意她的理由。不过如果因此失去看那双眼睛的机会,那这次喝酒的后果就大了。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和他开口,然而一等就是一个星期。
台上的校长和学生代表依次发言,颁奖快要结束,她趁着合照的间隙从角落溜了出去。
洗手间的水管坏了一天,正在到处呲水,漫出来的水甚至溢到了走廊上。她正准备上楼,随后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她跨到台阶上的那只脚收回来,回头看向他。
贺知延看着她逃跑的动作,像是有些无奈。他向后靠了靠关上窗,隔绝了外面的风声。他影子铺在地上,抬眼看着她:“茵茵,你上楼跑到办公室的话我也会跟上去,我们不如就在这里聊聊。”
她挪过去,隔着一块方砖站到他身侧。
走廊的灯一闪一灭,董方平在礼堂中的发言盖住了一点水声。
“茵茵,那天我有些过分,向你道歉。因为看到你醉倒在陆砚怀怀里,我很难不生气,”贺知延侧头看她,“虽然有我们的约定在先,但因为问岚,陆砚怀近水楼台,我难免会多想。如果他诱惑你”
芜茵没想到他会开口道歉,所以原先准备的话都说不上了。她听着他说出口的两个字,眉头瞬间皱起来。
陆砚怀诱惑她?
她吭了一声,有些迟疑:“应该没有这种可能。那天是问岚不小心把酒倒成水了,我酒量特别差,所以……”
她声音止住,换了一种说法:“我对陆先生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每次和他接触都是因为问岚,但是都是我们三个人同时在场。”
灯光照到她脸上,贺知延看向她平静的神情。
那为什么五天一个电话都没有?这句话终究没能问出口,他应了一声芜茵的话,声音带了些哑意。
“如果亭抒有孩子,我也会把他送到你的班里,也是近水楼台。”
贺知延好像有些奇怪,说的话越来越让人听不懂。她细细理解了一下,将手背到了身后,倚在墙边。楼道里隐隐约约有学生说话的声音,她清了清嗓子,侧头看向他的眼睛:“陆先生没有近水楼台,我在意的是你。”
第021章 | 0021 替身
纪珩回头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人,轻轻戳了戳她蓬松的发顶。
趴在桌子上的人没理他,把脸贴在英语书上。这几天天气预报不准,明明该是晴好的天气,下午却下起雨来。最后一节自习课要九点半下课,还有一个小时。
纪珩瞥了一眼手表,坐到她身侧的位置,探头去看她的脸。
“茵茵,真哭了啊?”
芜茵别过头去不看他,校服下的手捂着自己的小腹。教室闷热潮湿,只有开着窗才能送进一点凉风来。她额上冒出些汗珠,发冷的掌心贴在短袖校服下。纪珩叹了口气,他的手向下一送,热乎乎的热水袋就贴到了她肚子上。
芜茵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目光。
风扇吱呀吱呀的,他也趴下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掌心。
“茵茵,我没答应十七班那个女生和她一起去看电影,都是他们瞎传的。”碰到芜茵的掌心,他耳根子蓦然红了,遮掩着,快速地将手收回来。
芜茵的脸色有些白,眨了一下眼睛看他,也没有应承他的话,脸颊贴到了自己的掌心里。
“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你别生我的气。”见她不理,他要急了,可语气又轻了一些。他扶着她小腹上的热水袋,又靠她近了一分。
窗子开了一条缝儿,有细细的雨丝飘进来落到窗台上。他用手掌挡在她脸颊上方,伸出手臂将窗关紧,又将脸凑了上去。
“茵茵,还疼吗?”他拿一旁的作业本给她扇风,轻声道,“我刚刚和老师说了你肚子疼,咱们能提前一点下课。”
提前下课的好处就是不用随着人流挤出校园。芜茵因为生理期,疼的腰都有些直不起来。纪珩给她撑着伞,一只手护在她腰后。雨伞倾向她的一侧,他不敢搂着她的腰,虚虚护在她腰后的手臂被雨淋了个透彻。
芜茵侧头看一眼,一声不吭地转过头。
芜茵身上怎么这么香,每次和她靠在一起走,都能闻到她校服上洗衣粉的味道。他拉着她避开一个水坑,低眼看向她。
芜茵很少生气,一生气就不爱说话,要哄好也有点难,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轻咳一声,抓着她校服袖口一角,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
“我给你买了那套积木,搭起来是个小房子。”黑压压的雨夜,身旁有摩托车飞驰而过。他的声音险些没在雨声中,又说了一遍,身侧的人终于抬头看向他。
芜茵看着他湿了的手臂,手掌勾起他校服的袖口,拉着他,贴近了自己的身体。
“我没生气,你别犯傻,”芜茵轻声道,“就是肚子疼。”
心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他将伞又向她的方向侧了侧,担心自己一开口就泄露出慌张。
芜茵的手臂和他紧紧相贴,他喉咙有些发痒,还好黑夜中他不用担心自己红的彻底的脸颊被她发现。单元楼下的灯光一闪,他连忙背过身去,走到了她的身后。
“进来吧,我给你吹吹湿了的袖子。”
“没事,我回家洗一洗,直接洗干得快一……”他话还没说完,芜茵已经打开 蛧 詀 : ? ? ? . ? ? ? ? . ? ? ? 了门。
芜茵的妈妈一般都是每周四加班,所以家里还没有人,纪珩跟着她进了门。客厅的灯坏了,还没来得及换新的。芜茵打开门前的灯,让光亮能够照进来。
纪珩脱了一只手臂的袖子,侧过脸去,脸颊有些发烫。
芜茵拿着吹风机,手掌垫在校服袖子底下。热风吹到湿透的布料上,她轻轻抬眼,目光落到眼前人手臂上绷起的肌肉。他校服里面的白色短袖也湿了,雨珠挂在手臂上。她移开眼,指尖移动,不小心触到他的小臂。
纪珩手掌一绷,脸红到了脖颈。
纪珩什么时候锻炼的身上都有肌肉了?芜茵想。两个人一起晃悠着长大,纪珩小时候和她一样像个小鸡崽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所以力量也开始不对等,从初三起,一到冬天下雪,他就非要抓着她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