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深吸口气,用力地把头点点。

“好样的!不愧是我闺蜜!”她情绪饱满地盛赞徐瑶,鼓励的给了她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你肯定能行,相信自己也相信简升!方教授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好好阐述一下你和简升是怎么真心相爱的,争做当代梁山伯与祝英台!”

徐瑶幽幽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化蝶……”

穆湛秋会她逗笑,乐道:“为什么,因为下场很惨?”

徐瑶摇头:“简升要是化蝶了,方教授谁来照顾。”

这人是真的在想这种奇幻结尾的现实映射吗?穆湛秋一愣,审视地看了看她,沉吟片刻,说:“那要是方教授那边态度不乐观,你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徐瑶虚心求教:“什么路?快快,说来听听。”

穆湛秋满脸正儿八经地说:“你和简升惨遭棒打鸳鸯,被迫分开前春风一度,而后你一夜缠绵之后远走高飞带球跑,几年后带着天才儿子回来,找简升认祖归宗……”

徐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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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虐心都市豪门套路毒性属实强烈,徐瑶两天后见到简升时,脑海里竟然瞬间闪过了穆湛秋绘声绘色描述的情节。

她和简升的孩子啊……

徐瑶脑补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缺乏经验,实在脑补不出来,一时有点纠结。简升将车停到她面前,打开车门,问她:“在想什么?”

徐瑶沉浸在模型构建之中无法自拔,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时没提起警惕之心,语速快过脑速,无意识地回:“在想我们的孩子长什么样……”

徐瑶突然回过神来:“?!”

她刚才在说什么??

简升也被她的回答弄得顿了一下,视线在她腹部扫过,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着急了?”

“没有!!”徐瑶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把手里拿着的礼品盒塞给他,“放后备箱里,快快快,干点正事!现在哪是闲聊的时候?”

好吧。简升放好礼品盒,关上后备箱,从善如流地说正事:“除夕快乐,走,我们去见家长。”

徐瑶:“……”

徐瑶默默地闭上双眼:“这一路和我闲聊一下吧,千万别再提正事,拜托了……”

简升无声莞尔,两人在车里坐好,徐瑶侧靠在座位上,像一条盐分过高,正在等死的咸鱼。简升笑笑,没闲聊,也没和她说起方锦平,只说:“虽然你想了好几天,但我说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和我一起过这个年的。”

徐瑶睁开眼睛看他:“为什么?”

“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现在都愿意和我共同面对。”

他的声音放轻,低低地萦绕在她耳边。

“瑶瑶,我很高兴。”

高兴就好。徐瑶看了他专注的侧脸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心悄悄地安稳了些许。

无论将要发生什么,有简升和她一起,她好像都,不那么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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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平在徐瑶大二那年退的休,现在一个人住在市郊的独栋别墅里,平常有保姆和助手照顾,过年给她们都放了假,一个人在家中,等着他们过来。

不在明大任教的这两年,她过得反而比教书时还要忙。艺术收藏鉴赏是个越有经验越吃香的领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时间自由起来之后,请她的各色讲座和活动很多,在进行了筛选的前提下,还是比教书时过得还忙。

好在她身体一直都很硬朗,非重大事项基本不出国,短途飞机上的奔波也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简升和徐瑶拎着礼品盒上门时,方锦平穿着一身样式贵气的旗袍,端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们进来。

她的视线越过外孙简升,落在徐瑶身上。

徐瑶顿时一个激灵,几乎想要打颤,死死克制了自己的这份冲动,露出个礼仪标准的甜美笑脸,满怀尊敬地稍稍低了低头:“方教授过年好,我叫徐瑶,来给您拜年。”

尽管努力克制,还是难掩紧张,声音绷得紧紧的,几乎有点变调。

简升将用完的大门钥匙收起来,闻言笑了一下,随意地道:“这个称呼太客气了,在学校这么叫还差不多,在家里应该和我一样叫外婆。”

没方锦平的首肯,徐瑶哪里敢真这么叫,她微笑着,没接话,因着简升在说话,顺势看向简升,小小地嗔了他一眼,因为这个灵动的眼神,心里的紧张终于缓和了些。

只是方锦平还没说话,她悬着的心始终不敢放下。等待方锦平声音的时刻仿佛格外漫长,她能感受到方锦平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正仔细打量着她,不知道是在挑剔还是评估,让她精神高度紧张。

在几乎以秒计算的时间里,方锦平终于开口。

“简升叫你瑶瑶,是你的小名,还是你们小情侣之间的特别称呼?”

徐瑶一怔,怎么都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问了个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赶紧回答道:“是我的小名,亲近的朋友都这么叫。”

方锦平轻轻颔首,平静地说:“那我也这么叫你好了。我已经退休,不用继续叫我教授,简升说得对,你跟着他叫我外婆就可以。”

徐瑶有些发怔地看着她,迟疑地应了一声。

这么容易就被接受了?徐瑶如在梦中。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见方锦平又问:“过年了怎么没回家里?你家里的人会担心吧。”

这个话题顿时将徐瑶发飘的心拉了回来。她神情一整,没在这样大好的日子里提什么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事,只微笑着,轻描淡写地说:“我家里不太管我的事,我成年之后基本就没有太多交集了,过年就没有特意回去,冒昧过来打扰您,不好意思。”

方锦平稍稍抬手,止住她的道歉。

“你是简升带上门的,之前他和我说起过了,不算冒昧。”方锦平一板一眼地说,而后没什么特殊情绪地开口。

“你的事情,我大致上都听说了,包括半年前的事,还有你大一时的那次意外见面,我也还有印象。”她说,语气平和,仿佛毫无攻击性地问她,“养育之恩大过天,就这么和家里决裂了,不想着去报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