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骠眼皮子猛地跳了一下,心惊胆战,情知绝不可对沈拂砚下狠手,无论是吓坏她,抑或打伤她,结果都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心头偏又焚着一蓬熊熊戾火,将他烧得理智全无。
“还不肯说,是吗?”他朝她迈近一步,捻了捻手指,嗓腔晦涩压抑,又透着一股子狠厉。
沈拂砚慢慢缓过一口气,仰起脸,“怎么?霍二爷打算打死我?”
霍骠胸口一起一伏,尽力按捺,黑眸还是升起极为暴虐的情绪。
“好!好!”他团团踱了一圈,咬牙切齿地冷笑,“老子他娘的犯贱,舍不得动你。跟着你的人难道是死人?连个孩子都看管不住,居然让你偷跑出去买药。”没有他的允许,沈拂砚无法私自离开学校,一出门就上苏格拉瓦的车,她是怎么钻到空子去药店的?
沈拂砚一瞬间遍体生寒。这种情况下,无论她替苏格拉瓦说什么话,都不啻于火上浇油。
霍骠已经拿起座机拨通内线,命令几名心腹上来,并将苏格拉瓦一同带来。苏格拉瓦原本很得他信重,他没有直接吩咐苏格拉瓦,而是通过其他人的口,交代手下的时候,用的字眼也不是“通知”,而是有着强势意味的“带来”,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善的信号。
沈拂砚又急又气,“看管?偷跑?霍骠,我是你的囚犯吗?我还有没有一点儿人身自由了?”
既然撕破了脸,霍骠索性不再装模做样,“自由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准你有,你才有。”
“三次。我吃了三次。”沈拂砚面带讥嘲,觉得之前对他的感动、动容尤为可笑。他再喜欢她,在乎她,也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霍骠对她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宠爱,如同对待一只他中意的宠物。
又补充,“上上周吃了两颗,上周吃了一颗。”
三颗。这个数字很微妙,让霍骠震怒,又不至于完全绝望。他沉沉呼出一口浊气,狭眸眯起扫量她,“第一回,”想起二人的初次,即便在剑拔弩张的对峙中,仍无法自控地泛起一丝柔情和甜蜜,语气温和了些许,“你没吃药?”
意识到他在试探,或者说,生疑。沈拂砚心跳卡顿了半拍,她无法在霍骠的眼皮子底下撒谎而不露端倪,眼睫垂下,蝶翅般一颤一颤,真实流露的羞怯很好地掩饰了她的心虚,“我那时很慌,心很乱,又……又疼得厉害。哪里有精力考虑其他事情。”完全不提及那两日他在家,自己无法出门买药,唯恐他疑心身边的人,继而牵扯到苏格拉瓦身上。
霍骠喉结微滚。
是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沈拂砚的纯洁、柔弱与娇气。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各种意义上的。她跟他之前,连和其他男人牵手的经验都没有。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心里慢慢盘算。
两周前。周五晚,周六早、晚,周日早、午,从时段计算,要了她五回。至于射精,内射她的次数,太多了,他自己都记不清。三天内,她服用了两颗紧急避孕药。
上周,周五他到家将近凌晨,没舍得弄醒她。周六早、晚,周日早上,共做了三回。周日午饭,她吃了几口就一直反胃,精神很糟糕,他没忍心再动她。周六晚到周日早上,他都没让沈拂砚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这两日她只吃了一颗药。
目前来看,沈拂砚应该没有撒谎。霍骠正要追问她余下的药藏在哪儿,他手下四人,包括苏格拉瓦,已经赶至,一字排列在洞开的房门外,个个垂眸敛目,不敢窥探张望,更无人擅自发言。
霍骠侧身挡在沈拂砚前面,三两下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她身上。尽管她原本的睡衣裤并不暴露。
抬腕朝苏格拉瓦勾了勾指头,“过来。我有话问你。”
第074章 | 0074 第七十四章 霍骠好笑,“你第一天认识我?老子什么时候给过谁第二次机会?”
第七十四章 ? 霍骠好笑,“你第一天认识我?老子什么时候给过谁第二次机会?”
苏格拉瓦不是第一次因为沈拂砚被霍骠迁怒,进了屋就低头喊“二少”。
霍骠抬腿将他踹翻在地,“你怎么照顾小姐的?你他妈是废物?她偷偷买了避孕药你不知道?”他越说越火大,厉声咆哮,“我信任你,把我最要紧的宝贝儿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为了让苏格拉瓦尽心伺候沈拂砚,霍骠付给他的工资是其他人的三倍。
苏格拉瓦老老实实跪下认错,“是我办事不力。”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儿。
霍生没有发现他给沈拂砚买过紧急避孕药,只是恼怒他没看好沈拂砚。他不怕被霍骠责打,他只怕霍骠以后都不许他再跟着沈拂砚。
沈拂砚手足脱力,软绵绵地趴伏在地上,有些心灰意冷。霍骠待自己态度粗暴,疾言厉色,小腹的坠疼一直没有缓解,还再一次连累苏格拉瓦。连串泪液顺着眼尾滚落,她偏过脸去。
其实她多虑了。被老板骂几句,踢几脚,跪地认错认罚,甭说苏格拉瓦不痛不痒,门口候着的其余三人都神色如常。
霍骠的保镖团队里,除了几名前港英G4特工,他原本社团和崈安的得力手下,余下的,大部分都是刀口舔血的雇佣兵,什么血腥残忍的场面没见识过?现代战争规定了交战不杀俘虏,各国明面上都要遵守,是成文规定。但虐俘就不一定了。甚至霍骠的保镖里就有人曾作为战俘受过酷刑,剐掉一层皮都是轻的。
苏格拉瓦十八岁就投军,美国部队有老兵凌辱新兵的传统。一个营中,没有压榨过新兵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苏格拉瓦这辈子受过的欺辱折磨不是沈拂砚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能够想象的。她觉得向人下跪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屈辱,并说出“跪天跪地跪父母”这番书生气的话,可见她果然是温室里的花朵,从来没被现实社会毒打过。
霍骠的注意力始终在她身上,脸上还绷得住,其实心疼得不行,蹙着眉,蹲到她身前,“药肯定还有,你告诉我搁在哪儿;再跟我打个包票,以后不再偷偷吃药。这事儿,咱俩就翻篇了,嗯?”
沈拂砚扯了扯唇角,“霍二爷可真是宽宏大量。”不理会霍骠铁青的脸色,闭上眼,不言不语,摆明了不合作,也不认错。
苏格拉瓦差点儿将下跪的方向调个个儿,冲她喊一声“祖宗”,求大小姐服个软儿。霍生正在气头上,跟他对着干,不是自讨苦吃?沈拂砚受罪受委屈,就跟割苏格拉瓦的肉一样难受。
霍骠没有大发雷霆,尽管他的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他早有心理准备沈拂砚不会轻易妥协,臭丫头有时犟起来是真的不知好歹。
霍骠大晚上唤几个手下过来正是为了这茬。他站起来,居高临下俯睨沈拂砚,一边扬手吩咐门口三人,“小姐贵人事忙,东西搁哪儿自己都不记得了。你们帮她找找。”
他跟沈拂砚同住一间卧室,二人的书房打通,但沈拂砚有她专属的梳妆台,衣帽间,书桌,书柜和琴室。以她清高的性子,东西只会藏到这些专门划给她的空间。
告知了众人具体的位置,又命他们先净手,似笑非笑睃了沈拂砚一眼,“拿洗手液多搓搓。大小姐有洁癖,嫌我们这些粗人脏,有病。”翻旧账,讽刺之前他舔沈拂砚的脚,想跟她玩儿足交,沈拂砚骂他有病、变态的前事。
沈拂砚彷佛没听见他阴阳怪气的话。霍骠提到琴房的时候,她的心就凉透了。那就是个砌了隔音墙的普通房间,霍骠为了她,专门在这层挑了向阳明亮的空房改造的。里面空空落落摆了一台钢琴,一个古筝,还有她的小提琴,一目了然。
“不用找了,在我的小提琴琴盒里。”说到最后,带着明显的泣音。
霍骠随手指了个人,“取来。”
不到两分钟东西就拿回来了。霍骠盯着鼓囊囊起码装了几十颗药片的塑料袋,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数。”从牙缝里逼出一个字。
保镖仔仔细细数了一遍,“27颗。”
30颗,吃了3颗,数量对得上。
然而,“30颗紧急避孕药!你他妈疯了?”沈拂砚哪里是不想要他的孩子,她分明是不要命了!
霍骠头目森森,眼底血红一片。
别说他,苏格拉瓦掩下的眼眸里也难掩震惊。他一直以为沈拂砚偷偷服用的,是对身体损伤相对较微的短效避孕药。
“混账东西!”霍骠夺过袋子,劈头盖脸砸苏格拉瓦脸上,锡箔包裹的药片散落一地,“你他妈瞎了?你天天跟着她,她买了这么大一包药,你一点儿都没觉出不对来?”又一脚踢过去,破口大骂,“废物点心!我要你有什么用?老子养条狗都比你顶事儿。”狗训练一下,都能嗅出药味儿,“给老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