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吞墨不落眼注视心爱的妹妹,嘴角噙了丝温柔宠溺的笑意,“没关系。”指他自己,轻轻揉她浓密的长发,又重复了一遍,“没什么大不了的,知道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砚生得太过了,她本身不具备自保的能力,他暂时无法保护她。被一个男人欺凌占有,总胜于当一大群人的玩物。不然怎么着?让她为了保存自己的清白去死?真他妈不值得。她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沈吞墨清楚知晓沈拂砚的处境,以及她为他作出的牺牲。正如他为了沈拂砚,也可以不顾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沈拂砚听明白了,慢慢点头,“我知道,哥不用担心。”
又不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年代。
她多次激烈反抗霍骠,不肯跟他发生实质的关系,并不是为了那层处女膜。
一方面是因为她实在不喜欢他,二八年华的少女,谁不向往爱情呢,但更主要是怕怀孕。沈拂砚没指望霍骠主动戴套。她还没成年,年纪这么小吃避孕药,难免损伤身体。如果不慎怀孕,以当下的医疗条件,人流手术极有可能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甚至造成终身不孕。
霍骠不是善男信女,他铁定会碰她,她终究躲不掉。能拖一天是一天罢了。
即便有过不堪的经历,沈拂砚对未来仍然充满憧憬。她一心等着霍骠玩腻了,放过自己,就离开这个城市,找个看对眼的男人结婚,过正常人的生活。倒不一定要生孩子,但她希望保有这个抉择的权利,而不是迫于无奈之下放弃。
沈吞墨端量她的神情,揣测她的心思,眸光幽深明灭,很想知道,在心爱的妹妹未来的人生计划里,有没有自己的存在。
“哥残废了,小砚会照顾哥吗?”
沈拂砚胸口一紧,“哥不会残废。”攥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你真出了什么事儿,砚砚照顾你一辈子。”
沈吞墨微微笑着,低下头吻她光洁的额头,悄声呢喃,“那哥宁愿不要这条腿。哥想一辈子跟我的小砚在一起。”
“哥你……”沈拂砚骇然掀眸,要嗔怪他不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触及他瘦削微凹的脸颊,眼眶一酸,悲从中来,哪里还忍心苛责他。
自打沈拂砚被她哥拽到床上,霍骠神色就很难看。一辈子?他娶个老婆还兴买一送一?他可不想要这么大个电灯泡日常杵在他和沈拂砚夫妻之间。
他朝手下打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走上来,提了把单人沙发椅放在床前。
“好了,又不是小孩子,跟你哥挤一张床是怎么回事?”霍骠不由分说,将沈拂砚抱到椅子上,“要说话,坐着好好说。”
不听话,就派人把你送回家。沈拂砚从他平静的眼眸里读懂了他无声的警告。
沈吞墨侧额,二个男人目光短暂相碰,眼神都称不上友善。
霍骠满腔怒火,不舍得撒在自己心头肉身上,不能撒在伤病的舅兄身上,医院和这里的医生成了替罪羊。
“老子的话就搁在这儿,他的腿不能畸形致残,更不许截肢。出了差错,你们医院也甭想继续开下去。”
现在是文明社会,他是个文明人,大律师,不是以前的帮派少爷,不能再喊打喊杀了,掉份儿。但让一家医院摊上官司,破产倒闭,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这下轮到院长和一干医生脸色不好看了。
骨折部位恢复不良,且第一次手术后出现了感染的情况,一般不建议做第二次手术,以免病情加重。沈吞墨并非二次手术,但情况类似,且他的血供遭到明显的破坏,同时软组织和血管神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手术难度极大,医院没有十足的把握。即便手术成功,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不能保证术后患者正常的行动能力。
“不行,不行,”沈拂砚趔趄着冲过来,紧紧抱住霍骠的腰,“霍骠,我哥不能截肢,也不能成为一个跛子。”她昂起头,满脸泪水,“你帮帮我,哥哥帮帮砚砚。”
沈吞墨蓦地转过头,望向幼妹,眼瞳幽深如潭,然而不到一秒便收回目光。
霍骠眸色阴沉,低颈审视沈拂砚半晌,直把她看得心虚躲闪。
大手扼住她的下颌,微勾起锐薄的唇弧,“我等不了两年。”弯腰凑到她耳畔,嗓音压得极低,“宝贝儿,哥哥想操你都快想疯了,一天都不能再等,懂?”
第013章 | 0013 第十三章 霍骠蹲下来,亲自帮她换鞋,又把她的外套脱下,挂到衣帽间
第十三章 ? 霍骠蹲下来,亲自帮她换鞋,又把她的外套脱下,挂到衣帽间
原先定下两年的约定,沈拂砚本来就是色诱兼耍赖,根本没指望霍骠会一直遵守承诺,不过巴望多拖一天是一天。她从来没有妄想过能从霍骠手上全身而退,只希望把可能受到的伤害尽量降至最低。
她缓缓点头,“只要我哥没事儿……”他心心念念的,不就是那件事儿。她的身体,怎么比得上她哥的一条腿。沈拂砚现在倒是希望霍骠得偿所愿之后,能够继续对她保有兴趣,至少,维持到她哥彻底康复。
霍骠扯了扯嘴角,殊无目的达成的喜悦,只想问她一句,自己到底还要怎么疼她,对她好,才能打动她,在她心里,占据与她大哥一样的地位。
他偏过脸,居高临下睨视医院一干人等,“我家这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别他妈再拐弯抹角,说吧,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沈吞墨的状况是不太妙,但又不是病危,也不是立刻就要截肢,大晚上的,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把沈拂砚吓得魂不守舍,都直接跑夜总会寻他去了。不外乎这些人有事儿求他,又怂,不敢直接向他开口,才使这些小伎俩,通过他心头肉的口,吹枕头风,把他招来。不然怎么前脚刚通知医院他要过来探望沈吞墨,后脚一大群人乌泱泱就都聚齐了,跟约好的一样。三更半夜,会诊个屁,又不是突发急症。
霍骠的猜测没错。
这所医院十几年来以治疗骨科著称,并与当前骨科治疗最权威的美国纽约特种外科医院建立了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对方医院有个名头很大的专家Bowen ? Dover,中文名陶博文,美国华裔,特别擅长处理沈吞墨这种情况的骨科手术,是这个领域公认的大拿,手术成功率接近百分百,患者术后恢复,极少出现不良反应。
医院与该院联系,请求技术支援,说白了,就是想雇陶博文过来亲自为沈吞墨操刀。
谁知纽约医院回复,找陶博文做手术的预约已经排到了一年半以后。手术对象都是政商、文艺以及运动界名人,行程排得很紧。多方沟通加塞,也只能安排至年末,离现在还七个多月,沈吞墨的腿根本等不了这么久。
医院着急忙慌找霍骠,是因为刚得到消息,陶博文前天给当地某个网球明星完成了一台手术,目前还没离港。他在港有个小家,听说连孩子都生了,工作完成后,稍微滞留了两天,享受天伦之乐。
医院希望经由霍骠,请动霍总霍闳坤先生或警务处副处长Grenville先生出面,施压让陶博文来一趟。
院方的人觉得霍骠在港澳,甚至国内,确实都算是很牛逼,出了国,名气和面子自然远远不如他两位在政商界声名赫赫的亲人。
这也不奇怪,律界毕竟不是娱乐圈,霍骠又极为注重私隐,日常出入都带着保镖,媒体很难近他的身偷拍。外界民众对他的印象,更多停留在备受父兄重视的霍家二少爷,与警务处副处长关系匪浅。
霍骠差点儿气笑,“老子没断奶?出点儿芝麻蒜皮的小事儿还要找家里大人撑腰?”
如果说早前的时候,霍骠还对干哥亲哥多有仰仗,近几年,二人大部分重要决策,都得先问过弟弟的意见,才放心下决定。而在获委任QC,成为公会执委会成员后,即便与高居要职的亲兄长Grenville,也多是一种互相扶持的关系。当地所有的法官,基本全部来自大律师公会,直白来讲,说是由执委会指派的,都不为过。
他抬腕冲一名保镖勾了勾指头。
那人几步来到他身前,躬着背,垂下颈,“二少。”
医院不清楚陶博文情妇的具体住址,只把他们知道的信息全部告知了霍骠的保镖。
“查一下他住哪儿,带人去他家把人请过来。他不在家的话,就现给他一个回家的理由。”霍骠轻轻捏着沈拂砚的小手,“如果他骨头硬,你们可以先给他松松,不用悠着惯着,别动他的手就行。还得指望他给你们舅老爷做手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