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为什么声音能传出来!他太久没修缮密室了,门和墙之间早就因为潮湿而形状改变,产生了缝隙!
江嵃气急,拳头捏紧,恨不得立刻扭断那蒋敏会的脖子!然而已经太晚了,外面传来一群人跑过来的脚步声,就连头顶上方的地面也在震动。
“ ? 那里有个洞,在那里!” ? 有人高呼。
蒋敏会仿佛等到了救兵,拼命大喊起来:“ ? 来人啊!!我在这里啊!!我在地下面啊!”
来不及了,第一个人已经从窨井口跳了下来。
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今天大概就是死期了。江嵃举起了枪,朝那刚落地的人当胸开了一枪。子弹如绞肉机,在那人前胸开了个碗口大的血洞,他痛极,咬碎了几颗牙,没能发出叫声,就像摊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 ? 小心!里面的人有枪!” ? 外面的人大喊大叫。顿时,七八只手从井口伸了进来,朝着并不大的空间胡乱开枪,“ ? 砰砰砰砰砰!” ? 枪声震耳欲聋,硝烟刺鼻,江嵃就地一滚,往里井盖最近的死角里滚去,随后紧贴着洞壁。腿上剧痛,一颗子弹还是擦过了他的大腿,带走了一块肉,整条腿仿佛震碎了一样痛,他的耳朵也因为剧烈的枪响而失聪了,脑子里嗡嗡一片,仿佛要炸掉一般。
胸腔里巨大的压强让他无法呼吸,他一只手摸到了缺一块肉的伤口,血如泉涌,已经浸湿了伤口以下的裤子。急速的失血让他的牙齿开始打战,/欲兔推文/他的思绪在一点点地远离他。
窨井里是一片寂静,只有江嵃不规律的抽气声。外面的人听出他一定受伤了,便接二连三地从井口下来。
江嵃的眼前一片模糊,或许是硝烟?或许是他流失的血。他朝着一个晃动的人影扑过去,用枪抵住他的后背开了一枪,巨大的震动震开了两具缠斗的身子。他终于贴上了那件密室的门。门如此冰冷,门后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些人在大声咒骂,可是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只能下意识地扣动扳机,一枪,两枪,三枪,直到打空了所有子弹,枪膛传出空荡荡的叩击声。有两发子弹打进了他的肩膀和胳膊,剧痛,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尖。
整个口腔顿时充满了血液,他呛到了自己的血,开始剧烈咳嗽,一只脚无情地往他头上踹去,江嵃倒在了那扇门前,他的头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 ? 她。。。。。。她。。。。。。”
“ ?? 什么?这家伙在说什么?” ?? 一个便衣又给了他一脚,但是被身边的人拽住。
“别踢死了,听听他说什么!”
那人靠近了江嵃,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的头颈提了起来。
“ ?? 她,有用,别。。。。。。杀。。。。。。” ?? 江嵃语不成句,就连眼皮也很难抬起。
“ ?? 操,这门后是谁,那个‘将军’?” ?? 两个人拽着江嵃的伤腿,将他掀到一边,不让他再用身体堵住那扇门。然后开始用脚大力踹,发现踹不开,又找了根撬棍来撬。
“ ?? 救命啊!我在这里啊!” ?? 蒋敏会依然在隔壁鬼哭狼嚎。
大力地撬击,那扇紧闭的门,整个儿从门框上掉了下来。
江嵃崩溃,用尽全部的力气道:“ ?? 别伤害她。。。。。。我什么都招!”
门掉落,砸在地上,扬起重重尘土,一群人冲了进去,手电乱晃。
可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江边,李赦容和新九终于走出了密道。
滩涂散发着鱼腥味,他们互相扶着,眺望着江城,城里灯火纷乱,这一夜注定让很多人无眠,而东方已是鱼肚白。
“嗡嗡”,手机信号终于回来了,新九看了眼屏幕,全是江嵃的未接电话。
李赦容也看到了。
“ ?? 新九。”
“ ?? 嗯?”
“ ?? 你还要回去吗?”
“ ?? 李小姐,我。。。。。。”
“别回去了,我们一起走吧。我带你去南方找我爸。”
新九紧紧捏住了手机,又松开。他望着李赦容,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打开微信,把所有钱转到了另一个号里。
新九扬起手,将手机抛出一条长长的弧线。
它只在滔滔江面上溅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
可新九却知道,他的人生,已经翻页了。
0060 第六十章 精神小伙
新九推开了门,门外是瓢泼大雨,泥泞的土路上全是积水,屋檐下面的雨燕飞进飞出。
“ ? 表姐,我去县里,我带你喂!” ? 癫仔骑着一辆本田125,风驰电掣地开到了邱平屋外,溅起了一地泥水。只见他今天还是照例穿了一身红色紧身旺旺衫,外面套了一件塑料雨披,额头贴着一个槟榔,脚踩一双不太跟脚的豆豆鞋。
看他那双随时要滑下来的鞋,新九已经脑补了好几个翻车飞出去的车祸场面,新九两眼翻上了天:“ ? 容容,你绝不能坐这小子的车,听见没。还是我带你。”
癫仔朝新九吐舌头:“ ? 别惹我,没结果,除非花手摇过我。屌毛,我五岁开车就强过你。”
“ ? 你!” ? 新九气得没法,但又不能揍他,癫仔说到底是李赦容的表弟,他自己才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那个,如今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忍!还是得忍!
自打李赦容带着新九到了南方,联系上了生父邱平,才知道邱平作为当年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如今已经离开体校,回乡当村官了。
邱平见到女儿带着一个疤面男子风尘仆仆地来投奔自己,当然大吃一惊。更没想到的是,李赦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自己爱上了一个社会上的男子,被妈妈和后爸不容,关在家里打,还被弟弟欺负,得了抑郁症,实在待不下去了,才来投奔邱平。
新九只能垂着头站在一边,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硬是头垂到看不见脸。
“ ? 爸,我是真心的,没有瞎胡闹,他对我也是真心的!江城大乱那一天,要是没他保护我,我就死了,爸!” ? 李赦容哭得真切,她这其实也是真情实感,那一天如果没有新九,大概真的会死,她哭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邱平到底还是心里觉得对这个女儿十分愧疚,不敢再刺激她,只能心情复杂地打了个电话回去。
不料电话里,荀惠珍和李重情绪激动地大骂,直呼如果不是这个下贱的女儿偷跑出去约会小流氓,李柏薪也不至于被连累,成了少年犯,坐牢去了,大好前途全部断送,总之骂得不堪入耳,要和这个女儿断绝关系。
李赦容摇着邱平的手:“ ? 爸,我就是喜欢他,但我也没说不好好学习,高考我还是想考的,我和他都想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邱平这么些年,都在一个二本体校当副校长,到底认识不少人,在小地方,人情比什么都管用,他跑动了一些关系,把李赦容的户口转到了陆塘村,学籍转到了县城最好的中学,就是路程上辛苦了点,这里连公交也不通,每天要有人骑摩托车带李赦容往返县城和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