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未停,继续追。”
宋英沉声回了一句,一马当先冲上了土丘。
只是宋英刚从土丘上方探出头来,横风中便传来尖锐破风声响。
宋英和司徒岳烬脸色同时一变,没想到许不令竟然暗箭伤人。已经冲出土丘,人马巨大的惯性不可能停住,两人本能矮身躲避飞来的箭矢。
可许不令也是武魁,知道一支箭奈何不了宗师级别的高手,光靠肌肉记忆就能听声辨位躲避。
许不令开弓射出的羽箭,瞄的根本就不是马上的宋英,而是刚刚从土丘上飞跃而出,露出四蹄的烈马。
锐利箭镞带着一点寒芒,几乎贴着土丘上的积雪飞过,落点之处正是即将落下的碗大马蹄。
武魁的反应再非人,也是本身的武艺,总不能把胯下马匹也练得的能听声辩位、踏雪无痕。
这拉满弦的一箭,只要射中必然从马腿上一穿而过,再好的马也得当场趴下;没了马光凭两条腿追踏雪马,想想都知道累死也追不上。
宋英反应极快,听见声响便发觉了不妙,用的不是马枪等长兵器,只能在马匹腾空越过土丘的瞬间,腰间雁翎刀出鞘,直接掷了出去,刀锋速度堪比强弩,半道准确无误截住了羽箭。
飒飒飒――
腾空烈马四蹄尚未落地,三声弦响便又接踵而至,在宋英截住第一箭的时候,后面三只羽箭已经破空而来,标准的连珠箭,瞄的是烈马的四条腿。
江湖上用箭的极少,这阵仗把司徒岳烬都给惊了一下。
宋英眼中显出几分错愕,常年和江湖人打交道,这种对战方式显然没有太多机会领略。眼见三支羽箭同时袭来,宋英咬牙从马背上飞扑而出,凌空两手抓住羽箭,同时一脚扫开了最后一只。但这么一来,人也落在了雪地上。
宋英落地后,马匹擦肩而过,他并未重新上马,而是高声道:“司徒公,你骑两匹马追,我随后就到。”
一人双马或者三马,是骑军中比较奢侈的打法,两匹马换着骑,基本上没有追不上的对手。
司徒岳烬点了点头,纵马飞驰间,左手抓住了宋英坐骑的缰绳,挂在了马侧的挂钩上。
羽箭再度袭来,司徒岳烬翻身挂在了马侧,凭借四尺大刀的长度,准确无误用刀尖挑开了射向马腿的箭矢。左右翻身腾挪心云流水,骑术显然也是世间少有。
许不令见此,没有再浪费羽箭,收起弓箭,带着夜莺往东方继续奔行。
宋英看着四匹马先后远去,吐了口唾沫,收起了雁翎刀,朝天色打了一根传讯烟火。
稍微等了一会儿,狼卫追了上来。
宋英让部分狼卫下马,然带着后精锐部下,一人三马,再次朝早已经失去踪影的许不令追去……
第七十章 夜奔
冬日风雪夜的天气让人难以在户外驻足,加之距离边关太近,百姓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安家落户,郊野上前后十余里都不一定能遇上能歇脚避风的地方。
被冠以‘武当杀神’之名的陈道子,牵着马在河畔驻足。内伤未痊愈,气色看起来有些虚浮,不过行走江湖带伤是常事儿,倒也没露出什么难受的神色。
换上江湖人装束的张不正,让马儿在河边饮水,抬眼看向无边旷野:
“狼卫倾巢而出来了幽州,四面八方都封死了,许不令只要外逃必然会有动静。方才瞧见狼卫往这边赶,宋英和司徒岳烬率队,肯定是发现了许不令的行踪,跟着走必然能找到。”
陈道子在幽州滞留这么久,又受了伤,其实已经不太想打了,不过这种话显然没法说出口。
“宋英只是想抓许不令逼问玉玺下落,不敢让许不令死,当着他们的面动手,他们必然阻难,不太好下手。”
“找机会从暗处下手,不过一旦出手就不能出纰漏。若是动了手没杀掉许不令,我等暴露了身份,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安稳。”
陈道子自然晓得这个道理,已经和许不令结了死仇,若是许不令不死,等许不令安然无恙返回肃州,必然会展开血腥报复。可能没法派兵平了武当山,但暗杀、使袢子必然无休无止,肃王手下蓄养的门客,可不比楚王少。
两个人在河畔修整片刻,马儿尚未饮完水,张不正便是耳根微动,目光望向了数里外的东北方。
雪夜昏暗无光看不清三十步外的景物,风声和河水响动混杂在一起,极大干扰了听觉。
张不正仔细聆听,分辨风声中的细微动静,抬起手来:
“是不是有马蹄声?”
陈道子也有所察觉,附身趴下,耳朵贴在地面仔细侧耳倾听,片刻后,点头:
“有马匹从东边经过,距离太远听不清几匹,但速度很快。”
“三更半夜不可能有人冒着风雪赶路,估计是狼卫在追赶许不令,过去看看。”
两人简短交流后,便翻身上马,朝着东方奔驰……
踢踏―踢踏――
马蹄铁踩在冻硬的泥地上发出清脆声响,连续奔行数十里,再好的马也不可能维持全速,已经比最开始的冲刺放慢数倍,更像是在雪地中快跑。追风马剧烈的喘息和心跳如擂鼓,汗气蒸腾又被寒风吹散在雪夜中。
后方的司徒岳烬依旧穷追不舍,一人双马虽然能极大的增加续航,但没法避免马力的消耗,追这么远没能追到近前,马匹也快到了极限,只能死死吊在后面,难以再次冲刺。
钟离楚楚依旧把下巴搁在许不令肩膀上,盯着后方的追兵。方才黯然神伤落泪,可跑了几十里地后,被凌冽寒风吹的背疼,再乱的心思也被冻没了,可能是有点撑不住,不动声色的又往许不令怀里靠紧了些。
后腰被结实的胳膊搂着,马匹颠簸,彼此磨磨蹭蹭。
在客栈里为了夜会许不令,钟离楚楚打扮的很漂亮,身上的裙子也是简单的红色单裙,轻薄通透,这么来回摩擦什么效果可想而知。
胸口紧紧贴着,许不令甚至能感觉到花生似的细微凸起,随着马蹄颠簸,有点变硬的趋势,怀中佳人的体温也升高了些。
骑着马甩开追兵,许不令认真关注周边路况,虽然注意到了,却也没往那方面想。
而钟离楚楚则不行,她本来就在想着师父和许不令亲热时的模样,随着心思冷静下来,肢体上的感觉就开始涌上心头,一旦注意到这些,便一发不可收拾,身体的本能根本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
面对面相拥骑在马上,是个什么样的坐姿不言自明,钟离楚楚衣襟在许不令的胸口来回磨蹭,腿内侧也差不多,持续十几里,冰洁玉女都该磨软了,更何况钟离楚楚还不是冷淡吃顿的女子。
好在背后寒风刺骨,能让人保持清醒,钟离楚楚虽然有点不自然,却也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