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妇人皆是点头,跟着附和。
萧家虽是淮南的大门阀,但真正的嫡系并不多,萧楚杨入京拜相后,其兄长病逝只留了个独子,萧楚杨把这个儿子过继到自己膝下培养,不曾想还是没能活过二十岁,刚成婚便早逝。
现如今淮南萧氏只剩下萧楚杨这一脉正房嫡系,连家主都只能让太后的姐姐坐镇,可谓是青黄不接。若非如此,萧庭这样的二傻子早逐出家门了,哪里会众星捧月似的供着。
太后作为萧家的闺女,自是希望本家子侄有出息,听见这些话笑意更甚。
高氏见此更是来劲,转眼瞧见坐在后面的陆夫人,继续道:
“以前国子监的那些夫子,都说萧庭和许世子不成器,我倒是觉得有陆夫人和太后管着两位公子,哪里会不成器,只是年龄没到罢了。听说前几天龙吟诗会,许世子也一鸣惊人,作了首好词……”
这算是吹完萧家吹陆家,顺带捧一捧肃王,三面讨好。
只是陆夫人却不想领这情,闻言放下茶杯,插话道:
“高夫人勿要听信谣言,都是那些书生瞎传的。”
龙吟诗会许不令没有承认,在场德高望重的大儒确实不好把《风住尘香花已尽》的原作者扣在许不令头上,只能存疑收场,事情没确定传的不远。
太后久居深宫,别人不说她自然是不晓得当天发生的事儿,闻言颇为好奇的询问:
“小不令写了什么诗词?”
高氏以为陆夫人是在谦虚,颇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开口道: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在场皆是高门贵女,第一次听见这首千古绝唱的好词便耳目一新,此时再听也是缓缓点头满眼赞赏,后方的官家小姐更是满眼冒小星星。
太后是萧家嫡女,诗词歌赋等造诣自然不差,只是听了几句便认真起来。她刚刚入宫先帝便驾崩,日日夜夜独守深宫,听见这首把她心绪描写的淋漓尽致的词,自然有所感慨。
待高氏念完后,太后微微颔首:“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好词……这是给本宫写的?”
“……”
在场的妇人都是一愣,高氏本想说是许不令写给陆夫人的,可仔细一想,这首词写给太后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许不令当天可是说了这首词写的不是陆夫人……
所以妇人的目光都古怪起来。
陆夫人本来准备解释,听见太后这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便如同女儿家刚挑好的簪子被外人打包带走了,如何能忍,连忙开口道:
“不是给太后写的。”
“……??”
诸多夫人小姐都安静下来,气氛忽然变的很严肃……
第四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夫人一句话说完,观景台上莺莺燕燕聚集的大厅忽然就安静下来。
世家豪门中争风吃醋是家常便饭,在场的夫人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岂会听不出陆夫人的语气有点儿不客气。
对面可是太后诶!
太后也是才想起这个侄媳妇和她遭遇差不多,同样守寡多年,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微笑道:
“原来是不令给红鸾写的,是本宫想岔了……没看出来,不令的文采竟如此出众……”
陆夫人表情宁静,心里却有点慌了,想了想:“太后,这首词并非不令所写,我问过他,是抄的。”
太后轻轻蹙眉:“抄谁的?”
“……”
陆夫人哑口无言。
陆夫人喜欢这首词喜欢到骨子里,太后感同身受,又何尝不是。见陆夫人前言不搭后语,太后自是想歪了,眉宇间带着几分幽怨:
“晚辈写的词,本宫还能硬抢不成……不令自幼武艺过人,文采却不出众,却没想到还有颗七窍玲珑心,如此懂长辈的心思……”
“呵呵……是啊。”
诸多夫人皆是点头,谁家有个这般心疼姑姨的侄子,恐怕都暖到心坎里。
高氏跟着笑了笑,又顺势接话:“按辈分,许世子该叫太后姑奶奶,听说许世子今天也到了曲江池,何不叫过来叙叙旧,若是能为太后赋诗一首……”
太后眼前一亮,显然动了心思,转眼望向了陆夫人。
陆夫人自是不肯,许不令过来作了诗词出风头,作不出诗词便丢了人,无论那样都讨不着好。她微微蹙眉,很直接的回应:“诗词只是市井误传,再者不令是肃王世子,高夫人莫要乱了长幼尊卑。”
这句话就有点重了,高氏脸色一僵,连忙停下了话语。
商周时期,太子、世子无高低之分,都是储君的称呼,后来天下一统,为尊皇权,世子才比太子低一档,可也比寻常皇子嫔妃高的多,更不用说在场的官家夫人了。
太后见陆夫人语气这么重,继续说下去必然伤了和气,便‘咯咯’轻笑了两声,放下了茶杯:
“高夫人说笑罢了,在场都是女眷,哪有让不令过来作诗的道理。即便本宫真有这个意思,也该改天备个家宴,请不令进宫一叙,此事以后再说吧。”
陆夫人颔首示意,便不说话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方才的闲话家常自然进行不下去。
太后没有再提诗词的事儿,稍微坐了片刻,便带着夫人们离开观景台出去散心。
陆夫人本就不喜欢和这些个满心功利的官家夫人打交道,和太后打了声招呼,说是身体疲倦得休息片刻,独自离开了队伍,前往湖畔水榭,寻找自个的宝贝旮瘩出去压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