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女捕快上次在大业坊恰巧撞上许世子,破获了私盐的案子……嘶――”
公孙明想到了什么,满眼的错愕:“昨天那个刀客,莫非是许世子?这太牵强了些,许世子比萧公子还不干正事儿,上次为民除害还是爹您硬塞给他的名声。再说许世子中了毒,不能大动手脚,收拾个李家完全没必要用这么大代价……”
公孙明摇了摇头:“蠢货,在京城当官,得长脑子。”
公孙禄略显不解,凑近了几分。
公孙明仔细思考片刻,便开始认真推演起来:“咱们先假设,昨晚的是许世子。许家和萧家,根本不在乎一个李家。昨晚萧庭和许不令合谋,不借助家里跑去端了白马庄,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
“名声。”
公孙明摇了摇头:“世家门阀子弟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许不令和萧庭皆是京城的纨绔子弟,年幼也罢,如今马上及冠之龄,若是再顶着‘纨绔子弟’的名声,日后如何执政入仕?相爷肯定是要找机会让他们洗白的。”
公孙禄摸了摸下巴,若有似悟:“有些道理……若真是如此,为什么昨晚许世子不现身?”
“唉!”
公孙明满脸恨铁不成钢:“物尽其用,今天满朝都在赞叹萧公子刚正不阿,这是萧公子的名声。
等过些日子,再找机会把许世子拉出来,除开为民除害的名声,还能多一个‘心有城府、不重虚名’的大名声,一举两得。若是许世子昨晚就跳出来,便没萧公子的事儿了。”
公孙禄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如果昨晚那名刀客,不是许世子?”
“娃儿,你还是太年轻。”
公孙明摸着胡须轻笑了下:“若真的只是萧家的门客,昨天没露面,那以后也不会露面,更不可能和许世子去争那点名声。
只要风声传出去,这事儿不是许世子干的,也得是许世子干的。”
“要是许世子不承认?”
“这等好事,许世子肯定不承认,越是不承认,越是‘不重虚名’。萧家和肃王有些渊源,能坐享其成自然也会默认。”
公孙明仔细琢磨后,惊为天人:“爹爹果然心思缜密……那我们该怎么办?”
“让消息先飞一会儿。”
公孙明背着手仰望天空,长声一叹:“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咱们抢先把这消息一放!许世子和萧相瞧见为父如此会办事,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记得为父的好,这就叫为官之道。”
“哦……孩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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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小女子无以为报……
接下来几天,许不令都呆在王府,养伤的同时,等待白马庄血案的风声过去。
根据传来的消息,白马庄的大案了结,有罚自然有赏,当今天子亲口夸赞了萧庭几句,而在白马庄立功的狼卫祝满枝,则被缉侦司嘉奖晋升为天字营狼卫吊车尾。
忙活半个月,最初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接下来就是让祝满枝借着查案的由头进入案牍库,从守卫森严的缉侦司老巢找到锁龙蛊的线索。
腊月初八,天气放晴,长安城千街百坊间的积雪尚未融化,从窗口看出去略微有些刺眼。
许不令走到窗口伸了个懒腰,便瞧见老萧杵着拐杖走过游廊,遥遥便呵呵笑道:
“小王爷,今儿个太阳不错,该出来透透气了。”
许不令轻笑了下,从书房取来长剑挂在腰间,带着老萧往外行走:“中一拳躺了三天,这锁龙蛊再不解,以后便没法办事了。”
老萧杵着拐杖跟着:“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
许不令脸色一黑。
“嘿嘿……”老萧口花花一句后,便说起了正事儿:“案牍库存放着开国两百年以来的各种卷宗。缉侦司中除开张翔,暗地里还有两名首领,一个行走天下震慑江湖,一个藏在暗中监察王侯,张翔则长年坐镇案牍库,只要张翔在,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乱翻卷宗。”
“得找个机会把张翔引出来。”
“张翔成名近二十载,长安城中能胜过他的不过一手之数,小王爷勿要掉以轻心才是。”
许不令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前往大业坊……
冬日暖阳洒在青墙白雪之上,孙家铺子的客人比往日多了些,孙掌柜只说是银子找回来了,青石巷子恢复如初,三才无人再提。
踏踏――
马蹄铁踩在青石路面上,许不令来到酒铺门口:
“来一壶酒。”
“好嘞……哟~公子来了,几天没见,气色好了不少,老头我可是担心了好几天……”
孙掌柜接过朱红色的酒葫芦,熟练的用酒勺装酒。
许不令牵着缰绳站在铺子护栏外安静等待。
清亮的酒液落入葫芦,发出哗啦声响,一壶酒尚未装满,巷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
“公子!”
娇喉轻灵,声音如三月暖阳,将不化冰雪藏在了十里春风之下。
酒铺中的几个酒客,闻声都是停下了话语,侧目看了一眼,微微一呆,男人的本性让他们坐直了几分。
许不令偏过头,却见宁清夜站在了铺子不远处,含笑望着他。
宁清夜换掉了前两次见面所穿的江湖装束,一袭胜雪白裙,黑发如墨披在背上,气质清净淡雅,脸上不施粉黛,如同身在荷塘之间的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