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好人,我信你。”
许不令拿起酒葫芦抿了口:“你要是信我,就不会在靴子里藏着袖箭,时刻对着我,腰上还藏了好多毒针,连头发里面都绑着几个毒针,就不怕把自己扎着?”
钟离楚楚脸色一僵,稍微把脚收回去了些:
“走江湖习惯了,公子不要误会……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用毒是最下乘的江湖手段,世上基本没有无色无味的毒药,特别是毒性强的。武艺高强者必然六识敏锐,你离着几丈远都能闻出毒药的种类。即便没闻出来,袖箭、银针根本伤不到高手,内息绵长毒烟也作用不大,除非是锁龙蛊这种霸道至极的奇毒,不然伤不到人。”
钟离楚楚有些不相信,犹豫稍许,还是没敢试探,只是轻笑道:
“用毒的手段五花八门,有些公子根本想象不到,只看用毒之人有多狠罢了,反正若是有人对我有歹意,无论武艺多高,我都有把握全身而退。”
许不令半信半疑,对此没有评价。
沙漠上只有夜风,没有声息,显得有些阴森森。
钟离楚楚坐了片刻,看向寨子里的白骨,好奇询问: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若是打仗留下的,应该会有人收尸才对。”
许不令扫了一眼:“我十六岁的时候来过,当时迷路了,跑到这里来问路,结果马太好,被围住了,才晓得竟然是马匪的窝。”
钟离楚楚听说过荒漠马匪的厉害,皱眉道:
“然后了,你怎么脱身的?”
许不令抬手指了指寨子入口的小京观:“人杀完了,在这里睡了一晚,第二天骑马脱身的。”
“……”
钟离楚楚略显错愕,偏头打量着如同被战火摧残过的寨子:
“这是你一个人干的?”
“你不是听说书先生讲过吗?”
“说书先生都爱夸大其词,信不得……我还听说你喜欢欺辱女子,尤好已婚妇人,难不成也是真的?”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嗯……这个是瞎说的。听清夜说姑娘从南越而来,不过看长相像是西域这边的人,怎么跑那么远?”
“也没什么,小时候我出生在塞外的一个小部落,遇到了匪寇,被卖到了南越,所幸遇到了个师父,然后就到现在了。”
许不令点了点头:“尊师能找到锁龙蛊的破解之法,想来也是一位高手,有机会一定要引荐一二才是。”
钟离楚楚听到这个,淡淡的笑了下,没有接话,从墙角拿了块木头放在毯子下面,便背着身躺下了:
“我……我睡了。”
许不令笑了下,没有再打扰,在篝火旁闭目凝神打坐。
大漠黄沙,方圆数十里没有一个人影,破败的小山寨里只有一对男女,女的还‘弱不禁风’,怎么看都会出点事情。
钟离楚楚闭着眼装作熟睡,心里其实有点纠结。既怕许不令是个衣冠禽兽对她乱来,又怕许不令禽兽都不如不乱来。
乱来的话,她打不过许不令也能全身而退,但多年积攒的家底肯定没了。
但若是不乱来,岂不是说明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结果……
这厮还真是个木头旮沓!
难不成要她跑去湖里洗野澡,才能想起来她是个女人?
钟丽楚楚心里满是恼火和挫败感,咬了咬牙,还是没敢干洗野澡的事儿,心里愈发奇怪宁清夜那狐媚子是怎么吸引到这么个谦谦君子的?她哪点比宁清夜差了?
越想越气!
钟离楚楚蹙着眉毛等到大半夜,实在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胳膊,小声道:
“公子~有点冷。”
很快,一件袍子披在了她身上,带着些许余温。
钟离楚楚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眼,身着贴身白衣的俊美公子依旧坐在篝火旁闭目凝神,火光映衬下,那张脸真的很好看,就好像是带发修行的玉面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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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江湖故人
千里黄沙之间的黑城,是西域商道的北线枢纽,和肃州城遥遥对立,地理环境和作用都类似。两国在临近西域的西北蛮荒修建这两座大城,除开开疆扩土之外,大部分原因还是确保商道的通畅,谁丢了基本上就失去了对西域诸部的控制。
从沙、瓜两州入关,路要好走一些,而且中原的富饶远传四海八荒,大部分商旅还是从肃州城走,从黑城入北齐的只有三成左右。
不过秋收时节,哪怕只有三成的商队,放在两国的规模上,也是极大的数目。黑城外的商道上,车队、驼队一眼看不到尽头,沿途都有搭设帐篷就地扎营的商队,北齐的骑兵沿途巡视确保商队的安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条对北齐来说至关重要的生命线。
初秋夜晚的黑城之中商贾云集,因为北齐是被从中原撵出去的,打眼望去,除了男子都是披头散发,其实和肃州城没什么区别。黑城的中心地带的左亲王府邸,建筑格局直接是江南的风格,白墙青瓦、廊台亭榭,四处都透着浓浓的思乡之情。
月上枝头,黑城之中灯火通明,宛若沙海里的一颗明珠。
左亲王府外的街道上车马云集,无数将领、乡绅提着礼盒登门,连北齐国都派了使臣过来,庆贺左亲王姜驽的四十八岁寿辰。十二年为一轮,四十八岁在这世道,已经算是大寿了。
此时王府内宾客云集,丫鬟家仆来回走动,护卫在外围巡视。外宅门客居住的一间院落内,几人在茶舍中就坐,其中有一名背负长剑的年轻人,容貌阴柔长发披肩,正是在和许不令决战太极之殿的左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