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1 / 1)

陆夫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才左右看了几眼,忽的凑到许不令跟前,紧紧贴着,几乎靠在许不令怀里,抬手招了招。

许不令顺势就扶着陆夫人肩头,俯身侧耳倾听。

陆夫人脸儿有些古怪,也没去管姿势暧昧的事儿,凑到许不令耳边,声若幽兰:“令儿,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太后有点不对劲……”

声音极小,几乎贴着耳朵都听不大清。

许不令皱眉略显疑惑:“太后宝……证不会晓得,陆姨直说便是!”差点说顺嘴,惊出了一身冷汗。

陆夫人自然没察觉到宝贝旮瘩的口误,就倚在许不令胸口,垫着脚尖小声道:“最近啦,我发现太后都古怪的很……感觉说好老是走神儿,还经常往芙蓉观跑,说是烧香祈福,结果一点诚意都没有,上柱香就跑回去了,一晚上都门窗紧闭……”

香风环绕耳畔,酥酥麻麻的,许不令耐心聆听,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

“……令儿,你说太后是不是在躲着谁?”

许不令摸了摸下巴,认真琢磨了会儿:“太后身份超然,能躲着谁?”

陆夫人仔细想了下:“太后有个姐姐,可厉害了,就是淮南萧氏现在的家主,过些日子就倒长安来了。太后最是怕她姐……可要躲也不可能躲这么早,月初就跑到玉峰山来了……”

许不令摇头轻笑:“或许只是宫里呆的烦闷,出来散散心,嗯……觉得陆姨老和她顶嘴,不想搭理陆姨也有可能。”

陆夫人抿了抿嘴,略微琢磨了下:“这可不像她的性子,肯定有事儿……算了,反正和你我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吧……”

许不令松了口气,轻笑了两声,便取了个拐杖扮作大病初愈,抬步走向竹林。

走出几步,回头看了眼――陆夫人依旧蹙着眉来回渡步,一副狐疑的模样。不过这事儿,肯定是想不通的……

春日幽幽,芙蓉观内外香客熙熙攘攘,小贩商客在道观外的石道边叫卖着各色物件,年轻男女在凉亭、柳树下彬彬有礼的交谈。

松玉芙孤零零的站在道观一个香坛的旁边,低着头有些无趣的用鞋尖在地上蹭来蹭去。

自从在王府外短暂的会面过后,她便没有和许不令说过话了,本来早该动身去岳麓山,结果许不令跑来这里养伤,她就只能等啊等、等啊等,虽然也不知道等些什么,可总觉得临行前不见上一面,就这么走不合适。

松玉芙已经十六岁,按理说是该嫁人啦,私下里也曾偷偷想过终身大事。

可自从和许不令扯上关系后,脑子里怎么想未来的夫君,都甩不开那个人的影子,特别是还曾冒冒失失的亲了许不令一下,嘴对嘴的……

松玉芙只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对于这种事儿很在乎,性子也比较内向,本想当做没发生过,可哪里真的能当做没发生。

后来把簪子拿回来,本来还挺安心的,不用担心爹爹发现了,可自从许不令说了那句‘彼此两清’,便好像真的两清了,竟然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早知道不把簪子要回来了……

松玉芙脸上带着几分黯然,孤零零的在屋里憋了几个月,再斯文的性子也有点憋不住,于是今天鼓起勇气跑了过来,可跑过来该做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就当是告别吧……

心心念念间,耳畔传来了一点温热,似乎是又人凑到了旁边。

松玉芙脖子一缩,双手叠在腰间,这次没有上当回头,而是从另一边转头,结果……

还是在男人的脸上蹭了下。

“嘶――”

杵着拐杖的许不令站直身体,面容一如既往的冷峻,捂着脸有些恼火:

“松姑娘,你……”

松玉芙没有像往日一样惊慌失措或者羞恼不已,只是抬手擦了擦嘴唇,便低下头去,看着鞋尖不说话。

许不令恶人先告状不成,有些疑惑俯下身偏头打量松玉芙的脸色:

“怎么?个把月没去看你,还生男朋友气啦?常言君子交淡如水,我还以为你不放在心上……”

松玉芙抬起眼帘瞄了下,想了想,做出认真的模样:“许世子,你正经一些。”

许不令杵着拐杖,见她不生气,反而有些没了兴致,点了点头:“好。”

松玉芙吸了几口气,望了许不令一眼,又低下头去,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变成了:

“许世子身体好些没?”

许不令点了点头:“好多了……怎么,有事找我?”

“没事……”

松玉芙左右看去,走向了芙蓉馆侧面的山间石道,低着头小声道:“我陪世子走走吧,你受伤之后,都一直没上门探望,当女朋友挺失职的……”

许不令感觉她有心事儿,当下也没有拒绝,杵着拐杖走在山花烂漫的山野小路上……

第十九章 怦然心动

三月艳阳天,蝴蝶与蜜蜂在山野小道旁的花红柳绿间飞舞,身着白袍的俊美公子,和一袭青杉罗裙的姑娘相伴行走,便如同那些一起来上香起伏的书生小姐一样。

松玉芙走路慢吞吞的,哪怕许不令杵着拐杖也落下两步的距离,嘴里说着些不着边的话语:

“……我师兄梅曲生可厉害了,和许世子差不多厉害,你们若是见面,肯定能成为知己……岳麓山那边桔子听说特别好吃,许世子应该也会喜欢……”

“我吃过……一般……”

“……是嘛……这么远的路,运过来肯定不好吃了,刚从树上摘下来肯定要更好吃……”

松玉芙一直重复类似的话语,却也不知道准确想说什么。

许不令听了片刻,摇头轻笑道:“以后有机会,肯定要去楚地走上一遭,你外公也在那儿,若是你去探亲,说不定咱们还会遇上。”

“是啊……”

松玉芙轻声念叨了一句,眼睛瞄了下,忽然看向许不令腰间的朱红酒葫芦,抬手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