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 1)

萧楚杨居住的院落只有发妻和两个老仆人,大部分房间都空着,剩下的房间便是各种书籍、卷宗,天色渐黑的缘故,只有书房亮着一盏灯火。

太后是萧楚杨最小的妹妹,对院落很熟,让随行宫女在外面等着后,便独自进入院落之中,在书房外敲了敲门。

“二哥?”

很快,身着儒衫的萧楚杨打开了房门,先是按规矩抬手一礼:“参见太后。”之后便转身走了回去,在宽大书桌后坐下,拿起看到一半的卷宗,眉毛都没抬:

“怎么又回来了?宫里呆不住?”

常言‘长兄为父’,太后与萧楚杨年龄相差悬殊,作为妹妹自然是有点怕的。此时姿态端正的进入书房把门关上,走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犹豫片刻:

“我就回来看看……嗯,前些日子圣上好像要定个十武魁,武人本就势大,各路藩王和将门皆手掌重兵……”

“个人勇武,无关大局。十武魁无非安抚市井习武之人罢了,整天在暗地里私斗,为了搏个名声什么事儿都敢做,倒不如给个名头让他们去争。”

“哦……”

太后点了点头,稍微琢磨了下,轻笑道:“许不令武艺不错,能不能排进去?”

萧楚杨平淡道:“贾公公挺欣赏许不令,本想把其排在第十。不过藩王之子与江湖汉争抢有失身份,直接定下也让武人不服。许不令若是有此意,让他自己去争即可。”

太后面带微笑,做出回想模样:“许不令中了锁龙蛊,武艺十不存一,想要争十武魁有点难,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把毒解了……对了,我记得甲子前平百越,是祖父带兵剿灭的那些山寨匪寨,锁龙蛊世间罕见,祖父当时有没有留下一些?”

说完太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萧楚杨的脸色。

只是让太后没想到的是,萧楚杨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把书籍翻过一页,随口道:

“当时留了一只,在淮南放着,毒虫罢了,没搜罗到养蛊的方法,留之无用。”

“!!!”

太后满眼错愕,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略显疑惑的道:

“嗯……许不令中了毒,朝廷也一直在查锁龙蛊,不会和我萧家有关吧?”

萧楚杨摇了摇头:“原本只是养在家中,爹还在的时候,江湖上匪患横行,为防折损太多人手,暗中动用过几次。直至昭鸿二年春,朝廷铁鹰猎鹿,高手倾巢而出仍然奈何不了祝绸山。幽州的崔家与我萧家是世交,当年和祖父同为军师,知道这件事,便跑来向我借锁龙蛊,碍于情面,当时我手书一封让你姐姐把锁龙蛊交与了崔家。”

“啊?”

太后眼中露出几分严肃:“难不成是崔家下的毒?”

萧楚杨轻叹了一声:“祝绸山伏法后,把锁龙蛊运回来的路上遭了意外,死士和锁龙蛊音讯全无,至今没有消息。”

太后闻言一急:“那这事儿为什么连我都不知晓?许不令中的锁龙蛊若是出自我萧家,不提前解释清楚的话……”

萧楚杨合上书本,摇了摇头:“破百越时将士伤亡惨重,孝宗皇帝下御令清剿此类毒物,祖父擅自留下等同于违抗军令,被外人得知必然毁了祖父一生贤名。

而且锁龙蛊并非只有我萧家有,锁龙蛊丢失之前江湖上发生过几次中蛊而死的案子,必然还有养蛊的法子。许不令中的锁龙蛊是哪一只难以定论,提前说出来损了祖父贤名不说,还凭白招惹是非。

其次祖父和爹研究了半辈子,我萧家的那只锁龙蛊无药可解,若许不令中的真是我萧家的锁龙蛊,不死也是个废人,即便坦白也会被迁怒,你让为兄如何坦白?”

太后心中一沉,犹豫了片刻,询问道:“可知是谁劫的锁龙蛊?”

萧楚杨微微蹙眉,手指轻敲桌案,看了眼皇城的方向,又摇了摇头:

“如果许不令中的是萧家那只,牵扯恐怕很大,我也看不透局势……此事不要外传,有百害而无一利。”

“若是最后被圣上或者许家查出来……”

“毒不是我萧家所下,即便最后把我萧家也拉下水,我自有应对之法,静观其变即可。”

“哦……”

太后点了点头,只要毒不是萧家下的就好,聊了两句家常后,便起身告辞出了书房……

第六十五章 最美不过灯前目(盟主加更)

多谢『隔壁老王』【勇者松鼠】两位大佬的盟主打赏,目前欠债(28/109)

相较于暗流涌动的朝堂,长安城的市井最近要平静的多。

仁义堂的事儿对许不令来说不算什么,但带来的余波对长安城内的江湖客却难以承受。

原本虎台街便处于灰色地带,做事有些分寸,朝廷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密谋刺杀藩王世子事儿就太大了,在李家受到惩处的同时,一场大清洗便随之而来,连仁义堂都给封了。

作为此次事件联络人的陈四爷得益于许不令的暗中帮扶,只罚没了些金银便以不知情为由撇清了关系。

但江湖客都谨小慎微,正在风头上自是不敢再做生意,长乐街上人头攒动,往日江湖客络绎不绝的巷子却清冷下来,客栈门口的灯也熄了。

月上枝头的时候,‘踏踏―’脚步声在巷子里响起,穿着一身道袍的女人,头上戴着纬帽,缓步走到了客栈门口。

酒楼外看门的打手,离着远远便抬起手驱赶:

“打烊了,最近客栈重新拾掇,不开门,别的地方也不开门。”

长安城百万人口很大,向陈四爷这样的黑白两道衔接枢纽自然不止一个,不过虎台街的乱子发生后,整个长安城的地下几乎都停摆,江湖客自然也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想干点大事儿也没机会。

道姑在门前停下脚步,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银锭,微微俯身行了个拱手礼:

“贫道入京不办事,只是寻人,还请壮士代为通报一声。”

声音柔婉让人如沐春风,平平淡淡一句话,便能让人自发产生亲近感。

打手抱着胳膊略显犹豫,上下打量几眼。只是寻人的话,倒也不算大事,迟疑少许,还是进入客栈里,上楼通报了一声。

片刻后,客栈的门便打开了一扇。

道姑带着维帽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陈设有些暴发户的感觉,金银珠玉到处都是,临街的墙壁应当是重新修补过,漆料颜色有差异,看起来像是以前被撞破了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