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苗霜在院子里给向久讲解完今日的课程,对他道:“圣子等下搬回自己家住吧,这两天都不要再上来了。”
“啊?”向久愣了一下,“为什么啊,我都在阿那这里住这么久了……”
“阿那这两天有重要的事要忙,顾不上圣子,可能要在院子里搞些不适合小孩看的场面,怕吓到圣子。”
“那好吧……”向久有些失落,“可我家只有我一个人,我住着害怕。”
“让田长老陪你,我已经事先跟她说好了,你直接去找她就行。”
“嗯,好,”向久用力点头,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他,“那功课是不是也可以……不做了?”
苗霜微微笑着,斩钉截铁:“不能。”
“……”向久沮丧地撅起了嘴,“阿那怎么这样,这两天都不教我了,居然还要我做功课。”
“学习不可一日懈怠,向久身为圣子,更应该勤学苦练,不是吗?”
“知道了知道了,”向久站起身来,“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回家。”
“去吧。”
两人各自离开,过了一会儿,向久收拾完东西从楼上下来,抱着包袱从楼前经过,贾忠叫住他:“哎,那小孩!”
向久停下脚步:“你叫我?”
“当然,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小孩吗?”贾忠十分谄媚地往前凑了凑,“小孩,你能不能帮叔叔把绳子解开?我内急,要憋不住了。”
“才不要,”向久果断拒绝,“阿那说了,你是坏人,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的。”
“喂,你!”
向久转身就走,贾忠还想再求,却看见向久一不留神踩到了石块,脚下一滑,狠狠摔了个屁墩。
“哎呦!”向久疼得大叫一声,抱着的包袱也掉在地上摔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布包,这么一摔,里面滑出一把细细窄窄的小刀来,落进了茂密的草丛里。
那一点金属的闪光让贾忠眼睛一亮,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孩,不肯帮我,遭报应了吧?你不是什么苗疆圣子吗?连你的神明都看不过去了,来来来,快点给我解开。”
“你胡说!”向久揉着屁股从地上跳起来,“神明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给我降罪呢,你在这里信口开河,我要去告诉阿那!”
“不是……我就开个玩笑!”
向久说完就跑了,贾忠眼疾脚快,迅速将那把小刀往自己这边一勾,踩在脚底下。
向久很快带着苗霜回来了,委屈巴巴地跟他告状:“阿那,他欺负我!”
苗霜眯起眼来,对贾忠道:“你要是这么想给我的蛊虫当饲料,大可逃跑试试,下次记得别求圣子,他力气小,解不开你的绳子,直接来找我不好吗?”
贾忠秒怂:“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苗霜拍干净向久身上的土,又帮他把掉了一地的东西一样样捡起来装回包袱里,用力扎紧:“好了,圣子也小心些,山路陡峭,别再摔跤了。”
“谢谢阿那。”
一大一小很快离开了,等到他们的动静完全消失,贾忠才慢慢蹲下身来,把脚移开,将那把小刀捡到手里。
刚刚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还以为那位大巫会发现呢,居然真让他蒙混过关了,看来这大巫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嘛。
他慢慢后退躲到角落里,开始用那把小刀割手腕上的绳子,这刀不知道是什么刀,样式很是奇怪,刀身极短小,割起来相当费劲。
之前他听到大巫跟那两个小太监说话,取圣蛊的时间就定在今夜子时,今天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好在刀刃虽短,却十分锋利,几下就割断了绳子,贾忠把小刀藏进干草堆里,又将双手重新背到身后,攥住绳子断端在手腕上缠了几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那大巫还在房间里,现在不是时候,机会只有一次,不能贸然行动。
他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苗霜又一次下楼,叫上两个小太监:“时间差不多了,明秋明冬,你们跟我去搬虫罐和药材。”
明冬:“那祁将军……”
“放心,他被我下了药,醒不来。”
明冬点点头,三人一起往院子另一头去了。
他们一走,贾忠果断松开绳子,又拿上那把小刀,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摸上了楼。
果然如大巫所说,祁雁被下了药,正昏睡不醒,贾忠见了他,不禁一阵面目狰狞,攥紧手里的小刀,狠狠往他心口扎去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在他动手的瞬间,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竟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擒住了他握刀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腰身一拧,两人之间的位置瞬间倒转,他被祁雁死死按在了床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本该只剩一口气的将军,单手就能将他掐得动弹不得,哪里像孱弱不已的样子,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或许那些“恰好”被他听见的话,“恰好”被他捡到的刀,都不过是大巫和祁雁一起给他做的局。
贾忠心里涌起极强烈的不甘和愤怒,他拼命想掰开祁雁的手,可那手劲之大,他根本不能撼动分毫,手指紧紧掐住了他脖子两侧的动脉,很快他就感到缺氧,他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意识渐渐在窒息中变得迷离,视野一点点暗了下去,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终于陷入昏厥。
祁雁松开了手。
他气息微微有些急促,刚刚动手时下意识想要动用内力,现在浑身经脉又泛起细微的刺痛。
他刚制服贾忠,苗霜就悄无声息地进了屋,低声问:“搞定了?”
祁雁点头。
苗霜走上前来,将一颗药丸塞进贾忠嘴里,冷笑道:“将军,现在就给你见识一下,改头换面之法。”
蛊虫钻进了贾忠的身体,在面部皮肤之下来回爬动,这一幕实在诡异又瘆人,让祁雁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