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行带了不少食材,经过城镇或驿站时也会去补充,寒冬腊月的,没那么容易坏,厨子清点了一下,感觉够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虽然吃些干粮饼子也能充饥,可今天毕竟是除夕夜,谁都想吃顿好的,道观里有厨房有灶台,清理一下能烧火做饭。

但厨子还是不敢私自决定,祝公公那边正忙着收拾屋子,他还是去问问将军为好。

将军和夫人刚刚好像去了正殿,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回来,他小跑着去向将军请示,却看到

祁雁的轮椅背对着门口方向,而苗霜跨坐在他身上,纵然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微微起伏的身体却说明了一切。

厨子双眼骤然睁大,苗霜也抬起眼帘向他看来,面容在昏黄的灯笼光下晦暗不清,猩红的双眸却格外锐利,犹如蛇的注视。

厨子被吓了一跳,迅速逃离了现场。

*

祁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明明可以推开这该死的苗人,甚至可以把他打晕,以免他做出这些腌臜荒唐事,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制止。

这双已经治好的手只是扶着他的腰,又或是扣着他的腿,任凭他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

高大的三清像就这样沉默地矗立眼前,祁雁抬起头来,感觉他们的面容也笼罩在了阴影中,慈祥平和的雕像突然在这一刻变得极具压迫感,他自下而上地仰视着,觉得他们下一刻就要向自己倒来。

他似乎在这里做了一件极为背德的事,将自己的肮脏淫|乱悉数暴|露在三清道祖前,玷污了这清雅出尘之地,亵|渎了高不可攀的大道,道祖沉默的注视犹如无声的指责,压得他快要抬不起头。

于是他低下头去,伸出了手。

无尽的愧悔与羞耻交杂成另一种极端的情绪,他竟从中获得了一丝扭曲的快意,以至于他也握住了苗霜,想要和他一起达到这疯狂荒谬的欲|海之巅。

祁雁深黑的眼眸中暗潮涌动既然已经荒唐至此,何不堕落得更彻底些?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再也无法克制,他没有去管厨子是否来了又走,没有去管收拾完房间的祝公公会不会看到他们,最近来道观上香供奉的人又会不会在今夜回来,甚至不再理会三清重如山岳般的视线,他的眼睛里只剩下苗霜,苗霜的身体里也只剩下他。

挂在轮椅上的灯笼微微摇晃,不知是人影在晃动,还是光在晃动,某个瞬间晃动止歇,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许久,那爆炸般的白光才从眼前消失,苗霜趴在他怀里,有些疲惫地将下巴搁在他肩头,他双目有些失神,懒洋洋地玩着对方乌黑的发梢。

他将手中蹭到的东西抹在了他脸上,亲昵地凑到他耳边,啃了啃他的耳垂,恶劣又高兴地说:

“现在你和我一样脏了,祁雁。”

第24章 第 24 章 为夫帮你揉揉

祁雁胸口微微起伏, 手臂揽着他的腰,一言不发。

余|韵还没完全过去,他也懒得动弹, 没有主动抽离,苗霜不起来他就也这么放着, 毕竟那大概是这冷心冷情的苗人浑身上下最热的地方。

苗霜玩了一会儿他的头发,终于从他身上下来, 离开的瞬间祁雁微微眯起了眼,手臂下意识地挽留了一下,这才放任他离去。

两人整理好衣服,清理干净痕迹,将擦过污渍的手帕点火烧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祁雁重新束好被他拽散的头发,抬头最后看了一眼殿内的三清像,转动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

*

道士景行摸了摸瘪瘪的肚子, 提着油纸包,步履沉重地往道观走。

今天只卖出去两张符, 勉强换了两个烧饼一个鸡腿,倒也够填饱肚子,只是今日除夕,买完晚饭他已经身无分文,甚至没钱给祖师爷添些贡品。

他唉声叹气地踩着破破烂烂的石板路走进道观,不知道为什么, 总感觉今天这路更破了……

刚到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

道观里竟然飘来饭菜的香味,勾得人馋虫上涌, 他还以为是自己太饿出现了幻觉,狠狠吸了一口,只觉肉香扑鼻,不像假的。

景行不禁两眼放光难道是他虔心修行跪拜感动了祖师爷,祖师爷显灵了不成?!

他激动地小跑上前,径直冲进三清殿,却在黑暗中一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当即滑了个跟头,手里提着的油纸包也掉在地上。

看清滑倒自己的是半个已经烂掉的苹果核,景行不禁骂了一句偷吃贡品的死老鼠,赶紧捡起油纸包,心疼地拍了拍,却发现上面沾满了香灰。

终于觉出事情不对,他抬起头来,看清三清殿满室狼藉,惊叫出声:“我供台怎么翻了?!”

偏殿中,祁雁一行人已经围在火堆边吃起了晚饭,火上架着一口大锅,里面还咕嘟咕嘟地煨着肉。

从那道士进入道观,祁雁就察觉到他的存在了,听到那句远远传来的惊叫,他不禁将视线投向身边坐着的罪魁祸首。

踹翻了供台的苗霜本人表情没一点变化,事不关己地从锅里捞了块肉,又嫌这五花肉太肥,皱着眉把肥肉剔下来丢进了祁雁碗里。

祁雁:“……”

三清殿那边又传来惊呼:“我门槛呢?!”

拆了人家门槛的苗霜本人事不关己,从锅里捞了一勺菜,分辨了半天究竟是土豆还是萝卜,用筷子戳了戳发现是萝卜,转头又丢进了祁雁碗里。

祁雁皱着眉,好悬才忍住没说一句“这么挑怎么没把你饿死”。

那道士从三清殿出来,终于发现了停在院子里的马车,一扭头又看到偏殿这边的光亮,他跑上前,发现了围炉吃饭的祁雁等人,震惊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祁雁放下筷子,礼貌道:“我们赶路途径此地,因天色已晚,便找地方投宿,来时观中无人,还以为是荒废之所,未经允许私自闯入,还望道长莫怪。”

见他态度温和,景行也生不起气来了,咕哝了一句:“原来是借宿啊……”

他视线不由自主地往那大锅里瞟去,肉皮上的糖色油亮诱人,饿得他肚子咕噜一声,赶紧咽下上涌的口水:“那你们也不至于把供台打翻了吧?我昨天走时还好好的,这里鲜有人至,是你们干的吧?”

祁雁看了一眼苗霜,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得替他解释道:“确是我们的错,我本想敬两炷香,可观内光线太暗,没看清楚,一个不慎打翻了供台……道长莫急,等下吃完饭,我们定把东西恢复原状。”

他听着道士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又道:“今日除夕,相逢也算有缘,道长不妨坐下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