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急什么？我可不想这么快要孩子，过几年再说吧。”周睿怕雨燕难堪，连忙解围。

“要就得要男孩，像我们要这个女孩有啥用？你姐夫这不天天念叨着再要个儿子吗？”周慧也开始抱怨着。

一直在旁边坐着的刘淑芬听到这里，又有点儿不是滋味，“要啥也没用！丫头、小子也得是那样的。”

“那可不是那么回事。这农村没个儿子行吗？别人家都瞧不起你！”周慧并没有觉察出刘淑芬的语气不对，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

“周强还是你爸的儿子呢，有个屁用？”刘淑芬显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时咱就不说了，这逢年过节的，啥时见到过人影？”刘淑芬说的是实情。

“你总提他干啥？自己的事没寻思明白还寻思人家？”一听到刘淑芬说起自己的那个儿子周强，周远山也生气。可是没办法，周强小时候和刘淑芬的关系还算过得去，自从成家后，多了个媳妇多了许多隔膜，现在几乎成了仇人。自古有句老话“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周远山现在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本来就是嘛，还不让人家说？那几个孩子更是没人味，在道上遇到了就像不认识似的，一个屁也没有。”刘淑芬是越说越气，干脆连那几个小辈的也诛连上了。

“你还有完没完啦？你自己不是有个儿子吗？那还总提周强干啥？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周远山感觉心跳又有点儿加速。

“我有儿子能咋的？有儿子也是给别人养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啥用也没有！”刘淑芬说到伤心处，忍不住痛哭失声。

“你给我滚！这辈子跟你过的，一到年节你就没让人舒心过！滚！”周远山随手扔出身边的枕头，砸向刘淑芬。

“我都五、六十岁的人了，你还动手打我？！受你一辈子气，现在我也受够了！！”刘淑芬把枕头往地上一摔，然后一抬腿摔门出去了。

“这又说错了话！”周睿和周慧面面相觑，都愣在了那里，唉！这老两口吵了一辈子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大家心里也明镜似的：刘淑芬发脾气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雨燕。

雨燕的心也跟着又沉到了冰谷：最后的矛头不可避免地指向了自己。怎样才能换来婆婆的心呢？

高雨燕又陷进了深深的愁绪里……

第十三章 外遇？

（一）

国庆节正是秋收大忙的时候，周睿请了几天假，他必须帮家里把这一年的庄稼尽快收回来。年年一到这个季节，周远山夫妇就开始紧张，看到别人家比自己家干得快，他们就着急，最怕自己因为速度慢使粮食遭受到损失。其实说白了就是怕有人偷。

雨燕这次没有张罗着去，去做什么呢？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弄不好还要添乱。周睿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平时妈妈都没给过雨燕好脸色，这忙季到了，雨燕再往炕上一坐，妈妈气头儿上来还不“吃”了她？！所以，带雨燕回去只能是自讨苦吃，最明智的办法就是以着打理食杂店的名义，让雨燕在家好好卖她的货吧。

国庆节大家都休假了，顾客特别多，雨燕和外甥女郑心洁总算把早饭时间的高峰期忙过去了。伸伸腰，雨燕感觉今天特别累，好想再去睡一觉。但是姐姐还没有过来，让郑心洁自己一个人看店，雨燕又有点儿不放心。

“心洁，饿不饿？咱俩弄点儿吃的？”

“好啊，嗯......我想吃康师傅，行吗？小姨？”小心洁平时不太爱吃饭，最喜欢吃煮方便面。姐姐一直限制她，今天看妈妈不在，小心洁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好吧，看在今天你辛辛苦苦的份上，小姨破例一次。”雨燕拍了拍小心洁的脸蛋，“但是以后可得好好吃饭。”

“一定！”小心洁可开心了。

“你们早饭吃的什么呀？”雨燕把自己碗里的火腿肠夹给小心洁，问道。

“早饭我们没吃。”说完，小心洁马上意识到说走了嘴，捂住嘴不敢再说话。

“没吃？！今天不是国庆节吗？怎么没吃饭？”雨燕第一个念头就是：又发生战争了！

“我也不知道。”小心洁低头吃面，脸上带着雨燕从没见过的愁容。

“快点跟小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雨燕这个着急。

“我真的不知道，”小心洁也吃不下去了，“早上妈妈说要包饺子，让我哄心宇。可是后来爸爸起来了，我也没听见怎么回事，就看到爸爸把桌子推倒了，然后就打起来了，我和心宇都吓哭了……”小心洁说到这里还心有余悸。

这又是怎么了？大过节的就动手了，一定非同小可。姐姐一定又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却不忘打发心洁来帮自己，而自己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

雨燕真是心乱如麻，“心洁，快吃，然后回家看看你妈。”

小心洁很懂事，“我也不吃了，现在就回去。”

雨燕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小心洁的头，“嗯，让你妈吃点东西。”雨燕顺手从柜台里挑了几样食品，递给小心洁。

已经下午了，小心洁也没来，打电话家里也没人接，雨燕的心一个劲地乱跳，她感觉这次的事态一定很严重。

雨燕正在这里牵肠挂肚，听见有人敲窗户，“给我开开门。”

雨燕一看，是郑心洁的奶奶侯贵芝。

“这老太太一年到头儿都见不到一面，今天怎么上自己这儿来了？”雨燕把钥匙递过去，心里开始儿嘀咕。

“你这个小店不错呀，货品还挺全的呢。”侯贵芝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可是说话做事还是干净利落，根本不像上了年纪的人。老伴去世早，侯贵芝一个人把六个孩子拉扯大，而且现在日子过得都不错，可想而知，这老太太年轻时一定不是“省油的灯”。

“郑大娘，快坐。”雨燕表面装作很热情地招呼着，其实心里她非常反感这个侯贵芝。

说起这个，雨燕甚至有点儿恨这个老太太。当年那个冬天，要不是因为侯贵芝重男轻女，在姐姐生完小心洁当天就赌气离开家，妈妈也不会匆忙赶去照顾姐姐了。这一去就是十多天。王玉贞在的时候，总把炕烧得热乎乎的，家里总是充满了温暖。可是这一不在家，高原又整天忙着统计这一年全村的帐目，家里一点儿热乎气也没有了。雨燕他们放学回来，感觉屋里都伸不出手来。

后来高原为了解决这个温度问题，就在几个孩子学习的房间里临时搭建了一个小火炉，屋子里顿时温暖起来，几个孩子也能安心学习了。

不幸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有一天夜里，大家都睡着了，二哥因为准备第二天的月考，就坚持再学习一会儿，结果无情地一氧化碳就这样悄悄地夺走了二哥十七岁的生命……

想到这里，高雨燕就恨，她真不想再搭理这个侯贵芝。

“真没想到，你身体这个样子，命还不错，竟然能找个周睿这样的丈夫。”侯贵芝一说话就夹讽带刺的，让人不舒服。

高雨燕不自然地笑了笑，她不知道这个话题自己应该怎么接。

“你说周睿和你结婚图个啥呢？是不是你们家给他钱了？”侯贵芝其实以前就问过郑林这个问题，被郑林顶撞回来，她还没记性，总认为这个婚姻不是那么单纯的。

“郑大娘，你今天来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事？”雨燕有点儿不耐烦了。

“没事，就是挺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到这儿坐会儿。”侯贵芝听出了雨燕的反感，也知趣地收住了话题。

沉默了一会儿，侯贵芝还是忍不住接着问：“你家周睿对你好不好？你俩打过仗没有？”

“看你问的，谁闲着没事总打仗？”雨燕越来越不爱听，这什么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