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1 / 1)

玉姝此时已觉得腹中疼得一抽一抽的,不由紧咬樱唇,勉强笑道:“我,我好像……要生了……”

外间上夜的丫头婆子忽听“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硬物生生撞在了那黄花梨木架子床上,接着便见一个高大身影匆匆跑出来,外袍上的衣带系得七零八落,一边推门一边捂着自己红肿起来的额头:

“快,快去请稳婆!王妃要生了!!!”

众人顿时大惊,好在早有准备,也都忙而不乱。一时阖府上下灯火通明,因玉姝这是头胎,身边又没有产育过的婆母妯娌陪伴,周景宵早将明珠请到了府中。

明珠过来时,便见玉姝已在丫头们的服侍下换了衣裳,就着周景宵的手喝了一盏温温的蜜水,当下也顾不上回避,忙上前道:

“妹妹可觉身上还好?可发动得厉害?”

玉姝笑道:“倒也不甚厉害,只是肚子有些抽……”话犹未完,便又觉一阵疼痛袭来,一张小脸霎时间惨白如纸。

周景宵本就焦躁得厉害,顿时急道:“可是疼得狠了?太医呢,稳婆呢?怎么还不来?!”

又骂众人,“一个个的都钻沙去了?!用到你们的时候影儿也不见,用不着了倒惯会献勤!没见王妃疼得厉害?!”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想驳又不敢驳,只能垂头不语,还是明珠劝道:

“王爷稍安勿躁,王妃这一胎胎位是极正的,胎儿也不大,虽是头胎,究竟艰难些,但想必顺产无虞。如今离正经时候还早,王爷便这般焦躁,岂不是教王妃也白赔些担心在里头?”

一句话说得周景宵脸上不由讪讪的,想到自己如此急躁,实在是大失风范,但爱妻如今生产在即,这女人产育又如同过鬼门关一般,教他如何不急,如何不忧?

正想着,太医和稳婆已气喘吁吁地赶来,众人又是一番看视,都道王妃此番必然顺产云云,周景宵方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又道:

“请几位太医去厢房歇着。”自己却站在原处,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那稳婆见状,只得结结巴巴地上前劝道:“王,王爷,产房不洁,还请王爷,移,移步。”

一语未了,周景宵便一眼横过来,道:“什么洁不洁的,难道谁不是从产房里出来的?你们自去办你们的,我在这里等着。”

说着,还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大有要在产房里等到玉姝生产的架势。

众人见状,谁敢上去劝他?又见他满面寒霜,却又额上见汗,竟是丝毫也没有平常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玉姝刚从阵痛中缓过来,听了这话,心下又是甜蜜,又觉好笑古来便没有男子进产房的说法,那些肯在妻子生育时等在屋外的男人已经是极体贴的了,又有几人愿意在这血房内从头陪伴到尾?

但她虽然感动,却也不希望他为自己担心,若是他在旁边看到自己痛苦呻吟的模样,恐怕会愈发着急,因而便勉强笑道:

“你出去罢,你在这里发号施令,我怕稳婆都被你吓得不敢说话了。”

周景宵却道:“我保证不开口,也绝不碍着她们的事。”说着便握住玉姝的手,“见你在这里为了我们的孩子挣命,我怎么能安坐?就算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能陪陪你也是好的……”

玉姝闻言,不由眼圈儿一红。其实她如今也不过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女,忽然经历生产这般的人生大事,心里怎能不怕?一时不免想到早逝的母亲,若是她还在,也能在这里陪着自己。

可此时听到周景宵这番话,便觉得什么都不怕了,胸中仿佛生出无限勇气,不管有多痛、多难,想必也能安然度过。

当下忍住泪意,又劝了几句,但周景宵说什么也不肯走,还是明珠笑道:

“王爷这却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王妃只想把最美的一面给王爷看,生产时形容狼狈,自然不肯让王爷瞧见的。”

周景宵听了,这才迟疑道:“……果然如此?”

玉姝心中虽知并非如此,却忙道:“正是,你快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倒更觉浮躁了。”

既有这话,周景宵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临出门前,又揪着稳婆百般嘱咐,直吓得那两个婆子两股战战,都快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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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径忍笑,不一时,又听说秦家、大长公主府、魏国公府……连宫中都被惊动了,纷纷打发人来探问,玉姝嗔道:

“离正经发动的时候还早着呢,偏他嚷嚷得人尽皆知,若教人知道,倒要笑话我了。”

明珠笑道:“王爷也是关心则乱,好妹妹,如今且别把力气都用尽了,还是先歇一会子为是。”

那两个稳婆也都点头称是,玉姝虽觉心里突突直跳,也还是在众人的服侍下在榻上歪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明珠说着闲话,间或打个盹儿。

因里头传出消息,说王妃如今在歇息,外间众人也都大气也不敢出,周景宵便在门外来回踱着步,时不时隔着门扇朝屋内张望,正觉四周静得教人心浮气躁,忽听人来回:

“程老爷来了!”

原来程海如今已调任工部尚书,年前刚刚入京,圣上御赐的宅邸就在摄政王府附近,只隔着一条街。

因两家经常走动,程海自然也知道女儿的预产期就在这几日,今晚临睡前原就悬着心,一听说摄政王府有了动静,便知道玉姝恐怕是发动了,忙忙地穿衣起身。

此时周景宵听闻,忙道:“快请!”

欲往前头去迎岳父,却又生恐爱妻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担心,正在两难间,程海已急匆匆地坐着轿子过来了,额上也是一片热汗,一见了他,翁婿俩不及见礼,程海便忙道:

“玉儿如今可还好?太医是怎么说的?”

周景宵虽然一副恨不得立时冲进去的架势,在岳丈大人面前,倒又恢复了几分镇定,当下将太医和稳婆的话都说了,翁婿俩不过寒暄几句,却都是神色惴惴,一面数着西洋自鸣钟里的格子,一面看着窗外天色,只觉分外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开始传来玉姝的痛呼声,忽高忽低,时大时小,每叫一声,周景宵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捧着热水巾帕参汤等物的丫头婆子络绎不绝,他眼看着众人进去,随即又端着一盆盆的血水走出来。

恍惚中,他竟有一种头晕目眩之感,无数次都想冲进去对玉姝道,这个孩子我们不生了,他宁愿从此绝后,也不想她再受这般苦楚!

忽然,似乎有人一直在叫他,有人在摇着他的肩膀,周景宵猛然惊觉,这才发现程海站在他面前,满脸的担忧,道:“贤婿,你的手……”

他一低头,只见掌心满是血痕,原来方才他急恸之下手握成拳,指甲都陷进了皮肉里,竟全然不自知。

周景宵长长吐出一口气,正欲开口,忽见有人一把推开门,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