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自己乱写的。”小姑娘低着脑袋说。

“你这要是乱写，你之前那是什么，闭着眼睛写？”于蕾把手头这张卷子翻过去再翻回来，“虽然你的作业一向都完成得比你考试好很多……你看，比如这道题，典型的陷阱题，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掉坑。”

于蕾这人一向比较傲娇，不怎么常夸人，裴希突然被她这么说，说得脸都快红了：“写对了吗？”

“对的，这说明你底子还是很扎实的，才会有这么清晰的思路。”于蕾惊喜又不舍地说：“如果你明天考试也是这样的水平，考出六班肯定没问题。”

从老师家出来，裴希一面欢喜，一面忧愁。

欢喜的是她似乎真的有了进步和起色，而忧愁的是

那些卷子都是在她自慰后写出来的。

之前她只是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种举步维艰的状态里去，想着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结果发现居然真的有用。

裴希自己推测，可能是她最近压力确实太大了，之前譬如发呆夹腿那种解压方式已经逐渐退环境了，只能用更大的刺激来释放那份压抑。

可是刚才于蕾的话提醒了她。

这个方法用来写作业可能还行，考试就不行了，毕竟她不可能每一场考试之前都先去厕所自慰。

但不论如何，六十张卷子勉强在开学前完成，裴希之后又去了一趟肖怡宁家，和她对了对卷子的答案，直到傍晚才婉拒了肖怡宁妈妈叫她留下吃饭的邀请，开始往家走。

高三前最后的一个暑假，就这样结束了。

两天后，裴希和肖怡宁俩人准时到达校门口。

高一的时候两人其实就约过结伴上学，但因为肖怡宁有点爱睡懒觉，每次裴希已经到楼下等她了，她还在上面上演生死时速，两人迟到了几次，肖怡宁自己就不好意思再拖累裴希，主动提出让她别等自己了。

不过大概肖怡宁这次对自己的考试成绩还挺有信心的，小姑娘难得斗志满满，特地提早一天在QQ上约裴希明天开学一起走。

俩人走到教学楼下的光荣榜前，肖怡宁路过的时候瞄了一眼榜上位列前三的人，等走到中后排的找自己的时候才敢小声说：“合着郁庭知是真没有来参加考试啊，成绩都没有，不会真的保送火箭班吧……我靠，你看我俩，进五班了！”

“在哪？”

裴希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眼睛都跟着明亮了起来。

毕竟她俩可是从高一开始就一直在六班的钉子户，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裴希都已经开始觉得学习没什么意思了，没有正反馈，无论怎么学感觉都无法前进，让她感到很压抑。

“你在第二排第四个，我在第六排第一个！”肖怡宁也很激动，扑到贴着名次的布告栏前，踮着脚往上指出裴希的名字，“我比上次进步了三十名，你上次多少名来着？”

“好像……我这次进了四十多。”裴希小心翼翼地走到光荣榜面前，发现自己这次的成绩，居然在五班还能排到靠前的位置。

“你好棒啊希宝！”肖怡宁乐不可支地扑过来和裴希抱在一起，“我也好棒啊！我俩都好棒啊”

“哟，裴希考得不错啊，牛逼！”

肖怡宁正抱着裴希，俩人在原地蹦跶呢，回头就看马格那大脑袋凑过来，看着肖怡宁笑嘻嘻地说：“肖怡宁，我还以为你完形都写不对，肯定得掉到七班呢。”

“你滚啊，你才是错的好吧。”肖怡宁刚已经看到马格也进五班了，不过她现在心情好，懒得跟人计较，抬手随便跟赶苍蝇似的挥了两下，“待会上课肯定会发卷子下来讲，到时候自见分晓ok？”

“随便你咯，别到时候发现自己才是错的，破大防就好了。”马格一脸贱笑地说。

三个人正好遇到，便一起上楼去五班报到，结果进了班级之后，发现之前六班的熟面孔还真不多。

肖怡宁赶紧挽住裴希的手：“王湘她们怎么那么菜啊！”

裴希笑着安慰她说：“没事，还好咱们没有分开。”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到周六中午午休，裴希饥肠辘辘地收拾了东西和肖怡宁一起往教学楼外走。

周六算补课，所以学校不要求穿校服，一帮男生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和球鞋，也不知道暗地里在较什么劲，个子或多或少都比平时看起来更高挑一些，笑笑闹闹的，但偏就站在人群中不说话，只是低头笑的那个人最显眼。

肖怡宁探头看了一眼，立刻轻轻拿手肘子撞了撞裴希，“你看你看，郁庭知”

“雨神你这手伤得很是时候啊，还正好是右手，故意的吧。”

“是咯，你肯定是知道老王不可能放你去普通班……”

夏令时的中午，太阳高悬于顶，炙热亮眼。

阳光正好从走廊的另一头打进来，被建筑物利落地切割，只留下一半，落在少年的脚边，刺眼的光经过一道反射，意外缓和下来，显得他身上那件白T干净又温柔。

“别捧杀好吧，”此时，郁庭知右胳膊被石膏板固定，吊在空中，却仍有一种你甚至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从容，就那么随意地站在人群中，就很自然地和其他人隔出了一种壁，“今天上午三科，下午还有理综，马上两只手都要废了，去哪有区别吗。”

一群人原本还因为小一个月没见，再加上郁庭知是个伤员，不大好开玩笑，结果郁庭知这一句话，让他们迅速地找回了之前开玩笑的那股劲，那点距离感立刻就没了。

“哟呵，雨神也得补分班考试啊，行，以后学校说自己公平，我服。”

裴希之前就发现，郁庭知跟其他人相处的时候，嘴角总是带有弧度，眼神也并不那么锐利，给人一种脾气还不错的感觉，不过就裴希所知道的，他也确实很开得起玩笑。

“别去老王那提啊，”少年嘴角弯着，懒散地把头往旁边活动了一下，“要不然他铁定让我补作业。”

“我靠，我都忘了这茬，还有作业，六十张卷子呢，你暑假第二天卡着点受伤是吧！”

“你小子绝壁是故意的啊，别不是根本没骨折打个石膏板骗人吧！”

反正下课铃早就已经打过了，教学楼里人也走得差不多，但高中生就是这样，不管多大压力，仍旧有用不完的劲去大笑和喧闹。

裴希想起他刚转来的时候，跟火箭班班主任王康也是这副没个正形的模样。

王康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去竞赛，他说爸妈不让。

“难怪他人缘好。”肖怡宁在裴希耳边咬耳朵。

她还记得她们高二的时候，二十三中也转来过一个二中的学霸，二中虽然比不上一中，但也是省级重点，那学霸来了之后也是直接进了火箭班，和郁庭知的流程几乎一样。

但是像这种断层碾压的学神降临，还真不一定能跟机械降神似的被人顶礼膜拜，反正当时肖怡宁经常听火箭班的人说那人好特么装。后来没到一学期，那学霸就因为水土不服又转去了别的学校，可在郁庭知身上就完全没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