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就像个木乃伊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屋子里没有开灯,浓郁的药水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加上这阴雨潮湿的天气,显得昏暗灰旧不堪。
梁辉走过去,将手中的碗丢到她脚边的空地上,“吃,不吃害的是你自己!”
当然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老板的种,都说为母则刚,这女人真是狠透了,难道一点情分都不能念及吗?
孟今安侧脸对着这边,乌发披散遮住半张脸,看不见她的眼神。
面对梁辉的吼叫姿势如旧,丝毫没有反应,像个活死人似的。
梁辉瞧着她身上的衣衫越发宽松空荡,不吃不喝三天了,这样不死不活的,真叫人烦躁,还不如死了的好,省的害人。
梁辉看得一阵心烦意乱。
老板飞去俄/罗斯三天了,依然悄无声息。
那帮子亡命之徒个个都等着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老板那人脾气坏,做事也绝,狠起来是不可能让人知道他的任何情况的,平安是不可能会报的,生死也不知,梁辉哪里能不担心。
眼前这个姑奶奶偏偏还要添油加火,不闹出点事来就罢休似的。
梁辉这种糙老爷们哪能受得了这个气。
“孟小姐,我可不是老板,我没心情看你的脸色哄着你,你还是乖乖把东西吃了,身体养好了跟着你身边的这一堆人也好过。”
孟今安依旧无动于衷,完全像是聋了一样。
其实她的情况的确很糟糕,高烧反复,昏昏醒醒,噩梦不断。
梦里面死的人一会儿是裴嵩,一会儿是岑远笙,一下子又是何辉,总之她感觉身边的人都是因为她出了事。
她怎么不想好,怎么不希望身边的人都不用围着自己转。
可她真的吃不下,吃了也只会呕出来。
梁辉再次端起粥碗,递到她面前。
她颤巍巍地抬手接起瓷碗。
勺子在手指间不听使唤地搅动,就是送不到嘴边。
梁辉皱着眉骂了一句艹,夺过来之后一勺一勺送到她唇边,“张嘴!”
孟今安耷拉着眼皮,机械地张嘴,白粥送进小嘴,汁水从嘴角流淌而下,跌进胸口衣物间。
梁辉啧了一声,扯过两张纸巾塞进她手中,扶着她的手擦干净。
捉住她羸弱的手腕,梁辉心中一颤,这腕子冰凉透骨,跟鸡爪子似的,明明一点肉都没有,却又软得没有形状,忍不住腹诽这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梁辉这样的姿势令他心中恼怒愈发明显,愤愤然地甩开她的鸡爪,接连给又她喂了几口粥入口,一口一口的塞得她腮帮子鼓鼓的。
她忙捂住嘴,双脚着地,身子像一片残叶,往洗手间望向奔去。
还没到门口,难抑恶心地张口吐了一地。
“艹他妈的!”梁辉丢下手中碗,脸色铁青地飞奔过去。
第356章 :喜极而泣
孟今安趴在地上起不来。
面前一滩白色米汤黏腻物质,是从她口中喷涌而出的。
鸡爪般的小手分开两侧,撑在深色地板上,裸露的小腿和手臂肤色更是惨白到能见底,青色血管浮于表面清晰可见,白裙赤脚,披头散发半遮半掩着身子,看着就像个嵌进地板的可怜女鬼。
梁辉看着她眉心拧成一团,心里一万只羊驼在奔跑,他当然看得出来,她并不是故意的。
可他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何面对她就是有这么大的怨气。
“你给我起来,床上躺着去。”
梁辉伸手准备去捉她手腕,却又停顿两秒后缩了回来,回头喊女佣过来帮忙。
几人手忙脚乱一顿收拾。
孟今安倒是躺回了床上,额上一层密汗,嘴唇都发白了。
梁辉看她眼睛闭上,莫不是真的断了气,忍不住伸手探她人中,口中呵斥一旁的女佣:“快点叫医生过来。”
女佣咚咚咚地下楼去找,医生饭也没吃,丢掉家伙就往楼上奔。
一摸额头不得了,高烧反反复复像洪水猛兽,不说孩子,大人保不保得住都难讲。
孟今安冷到开始打摆子,牙齿咯咯咯地直打架,手脚抽搐着,口里喋喋不休地呓语着什么。
几个人又是擦又是洗,医生顾忌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不敢用药,只能物理降温。
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床上的女人才稍稍好转睡着了过去。
梁辉急出了一身豆大的汗珠,衬衫都浸湿了,看着脸上稍稍有些颜色的女人开口问医生:“你说她咋就这么弱啊,动不动就是晕得不像话。”
女医生是华人,扭头睨他一眼,“你们这些大老粗哪里知道什么,她这分明是心病,气血攻心最伤元气,女人最忌讳气血亏空,她本身底子就薄,肚子里还有一个。”
梁辉觉得自己这是讨骂,默不作声,只能受着。
女医生拿出一瓶营养液挂上架子,将孟今安的手从被褥里拉出来,对准静脉扎了下去。
一次不行,血管太细,又拔出来重新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