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腕骨硌得生疼。
“你摸摸这里!”他拽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它现在,在为你跳动!你感受不到吗!”
冰凉的指尖下,剧烈的心跳震得阮星遥指尖发麻。
她怔怔地看着这个癫狂的男人,沈寂在雪亮的光里看见阮星遥瞳孔骤缩。
那是他熟悉的眼神,就好像她从未忘记过他。
“遥遥......”他颤抖着伸手。
阮星遥突然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双手死死抱住头,指甲深深掐进发丝里。
她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尖叫:“我不认识你!走开!走啊”
走廊上立刻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名护士冲了进来,一把将沈寂推开。
“这位先生,请您立即离开!”护士长严厉地挡在病床前,“病人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您这是在加重她的病情!”
沈寂踉跄着后退两步,却仍不死心地望向病床。
阮星遥躲在护士身后,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恐惧和陌生。
他记得以前每次见面,她都会像只欢快的小鸟,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遥遥......”他声音发颤,伸手想去触碰那张苍白的脸,“你再看看我,我是你的沈寂啊......”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沈寂烦躁地按下接听键,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瞬间炸裂在耳边:“少爷!出大事了!陆小姐她......她从大桥上跳下去了!”
第十一章
陆瑶姿被救上岸时,浑身湿透地瘫在地上,手指却死死攥着沈寂的衣角不放。
“阿寂......不要离开我......”她仰起苍白的脸,泪水混着河水往下淌,“我和周叙真的是假结婚!都是为了绿卡......你知道那几年我在M国多不容易......”
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湿漉漉的睫毛颤抖着:“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沈寂低头看着她,恍惚间仿佛回到五年前那个暴雨夜。
他们被困在山里,他高烧不退,是陆瑶姿顶着大雨走了整整两个小时,为他买来退烧药。
“起来吧。”他终究还是弯腰扶起她,“水边冷。”
陆瑶姿踉跄着扑进他怀里,冰冷的身体不住发抖:“你......你不生气了?”
沈寂沉默片刻,脱下外套裹住她:“以后你不用再受周叙的挟制了。”
“那......婚礼......”她抬起红肿的眼睛。
“如期举行。”沈寂望向远处闪烁的救护车灯,声音很轻,“回去吧。”
陆瑶姿破涕为笑,却没注意到他始终没有回抱她,也没有看见他望向医院方向时,眼底深藏的痛楚。
沈寂认命了。
他想,这大概就是天意。
他曾用“失忆”为借口玩弄阮星遥的感情,如今阮星遥真的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让他尝尽锥心之痛,可不就是报应?
他面无表情地筹备着与陆瑶姿的婚礼,试礼服,定菜单,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直到那天去新楼盘视察时,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突然冲出人群,“扑通”一声跪在他的车前。
“沈总!求您大发慈悲!”中年妇女抱着骨瘦如柴的小女孩,额头“咚咚”地磕在水泥地上,“我男人糊涂啊!您未婚妻陆小姐答应给钱治我闺女的病,他才去撞那个姑娘......现在钱没见着,人倒进了局子!那姑娘有身孕,这一撞把孩子撞没了......他不知道啊!他真的不知道啊!”
沈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
远处工地的塔吊正在转动,钢索摩擦声像极了他绷紧到极致的神经断裂的声响。
恍惚间他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是他自己,间接害死了他和阮星遥的孩子。
有些事情一旦撕开了口子,真相便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沈总,私家侦探的最新报告。”助理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声音发紧,“陆小姐和周叙的婚姻持续了三年零四个月,直到周叙因涉毒案身败名裂才离婚。但......”
他顿了顿,道:“陆小姐的血液检测报告显示,她也......”
“还有这个。”助理又递过一份文件,“阮小姐的室友李雯已经招供,是受了陆小姐的指示,才在答辩前调换了U盘。”
“另外,沈总,他们还查到一件事......您当年被困深山,给您送药的不是陆小姐,而是当时在民宿兼职的阮小姐。她听说有人病重,连夜下山买的药......”
“呵......”沈寂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手机响起,陆瑶姿甜腻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阿寂~我在选婚礼用的花呢,你觉得红玫瑰好还是白玫瑰好呀?”
沈寂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你高兴。”
挂断电话,他轻轻摩挲着照片里阮星遥模糊的侧脸,对助理一字一句道:“一个都不要放过。”
玻璃窗映出他森冷的笑容。
这场婚礼,他会让陆瑶姿终生难忘。
第十二章
婚礼当天,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