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1 / 1)

陆延不死心地找遍了所有唐如风可能去的地方,以前那?个破旧的出租屋、江边、酒吧,他甚至去了唐如风的学校,然而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

他就像一阵风,陡然闯进陆延的生活,最后离开时连痕迹都没留下。

直到这时陆延才发现自己?对唐如风的了解少得?可怜,他只知?道对方是个穷学生,家住哪里,上的什么大学,有一个生病的妈妈,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他甚至连唐如风的老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亲戚。

陆延找了整整三个月,堪称毫无头绪,他原本想让圈子?里人脉广的朋友帮忙找找,结果没一个人肯接电话,回回都是潘源这个大冤种搭理?他。

“你想花钱让人帮忙找那?个小服务员?死了这条心吧,有那?闲钱干什么不好,趁早自己?攒着,免得?被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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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不解:“什么意思?”

自从潘源暗恋段继阳无果后,他现在对爱情就彻底死了心,隔着电话对陆延吐出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听说你和阿姨搬出去住了,难怪不知?道内情,你爸被人匿名举报用廉价建材以次充好,导致合作方施工项目出问题,现在惹了一屁股官司,一个不好就得?坐牢,而且那?个项目还是段继阳当初看在陆冰的面子?上分给陆家做的,听说他也被连累进去了,段董事长气得?不行,已?经召开董事会准备罢免他的职务了。”

潘源语罢等着陆延一系列的错愕加震惊,结果他平静的不像话,轻描淡写道:“哦,这件事啊,我知?道。”

就是他去举报的来着。

陆万山就算再怎么日防夜防,也防不住自己?的亲儿子?,举报资料陆延早就整理?好了,为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陆万山和段继阳没心思再盯着他捐肾。

而段继阳因为陆冰的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理?会公司事务,早就引起了不瞒,这次事发他也被董事会问责,直接罢免了职务。

挺好的,就当为民?除害了,陆家列祖列宗都得?感谢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宴会

潘源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吃惊, 谁说我不吃惊。”

陆延料到陆万山会因此身败名裂,但?没?料到段继阳会被免职,他以为停职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段继阳怎么说也是唯一的继承人, 就这么?被免职了?”

潘源嗤笑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段家那?个老头子手?腕狠着呢,大义灭亲的事没?少做,段继阳这几年一直想夺权,他早就有这个念头了, 今天不过是顺水推舟。”

“再说了,谁外面还没?几个私生子了,大号练废了就练小号嘛,你也该向段董事长学学,别老吊死在一棵树上。”

潘源的这番话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可?惜陆延没?品出来:“知道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回?头请你吃饭。”

潘源道:“吃饭就不用了,赶紧让你妈离婚吧, 陆家现在就是个烂摊子,谁沾谁倒霉。”

陆延道了一声谢,这才挂断电话。杨琴原本在厨房做饭,听见他们打电话的声音,不由?得探头问道:“是不是陆家出事了?”

“出事了也不关咱们的事,你和那?个律师说好了吗, 离婚手?续什么?时候办?”

提起这件事杨琴就来气:“那?个王八蛋不肯协议离婚,只能起诉了, 估计没?三五个月办不下来。”

陆延安慰道:“时间长点就长点吧,能办下来就行, 这段时间少出门,外面不太平。”

杨琴端着一碗沙拉放在桌上,语气责怪:“你知道不太平怎么?还天天往外跑,什么?朋友关系这么?好,让你找了这么?久还没?死心?”

她问的是唐如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陆延闭目躺在沙发上,没?出声,他一直没?想明白唐如风为什么?连学业都放弃了,直到前段时间他找到一个和唐如风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这才从对?方嘴里得知唐母去?世的消息,不偏不倚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几天。

陆延无数次回?想起那?个雨夜,都觉得潮湿一直如影随形,浑身被冷意包裹。假使他再细心一点,是不是就会发现唐如风的异常,不至于让对?方的下场潦草落幕?

陆延以前害怕很多东西,他怕自己?被迫捐肾,怕自己?被唐如风拽着从高楼一起跃下,现在所有的危机都一一解除,他却不知道这种结局是好是坏

尤其是对?于唐如风。

相比既定的结局,他好像该失去?的都失去?了,该得到的却一样没?得到。

深秋过后就是寒冬,今年的这个年难免显得有些冷清,杨琴简单做了几个菜,和陆延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就算过年了,外面的烟花接连炸响,热闹声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数不清的距离。

吃完饭,杨琴把家里的垃圾简单收拾了一下:“阿延,等会儿你下楼记得把垃圾丢一下。”

“知道了。”

陆延其实没?什么?事要下楼,闻言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上外套拎着垃圾出门了,虽然杨琴目前有些积蓄,陆延手?里也有些闲钱,但?他们平常生活开销太大,基本上是能省则省,原本的保姆阿姨也辞退了。

离开暖气房,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陆延走到楼下把垃圾扔进?桶里,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他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坐在路边点燃。

自从搬出来后,陆延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抽过烟,平常在家里顾及着杨琴,他连火都没?碰过,一度以为自己?戒烟成功了,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原来潜藏的烟瘾还是会像虫子一样啃食着心脏。

陆延轻弹烟灰,寡白的烟雾氤氲而升,纷然的雪花翩然落下,但?最后的结果都是消散融化。他皱眉尝了一口?烟,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薄荷味,辛辣苦涩,呛得人眼睛都红了,咳了许久才终于平复下来。

陆延低低喘了口?气,沉默着掐灭烟头,扔进?了垃圾桶。

他掏出手?机对?着路灯下旋转的雪花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新?年快乐,仅自己?可?见,然后起身拍拍外套上的雪,直接上楼了。

那?盒烟被遗落在长椅上,覆了一层薄薄的落雪。

一街之隔,清冷的枯枝下方静静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身几欲融入黑夜。后座的窗户原本只露了一条缝隙,眼见陆延离开,这才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清冷锐利的面庞。

陆延如果在这里,估计已经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谁了,记忆中的唐如风永远都是一身朴素发旧的衣服,模样青涩又沉默,而车里坐着的男子穿着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所有情绪都被藏入眼底,像矜贵淡漠的世家公子。

曾经凌厉的青竹变成了一杯醇厚瑰丽的红酒,摇曳间纸醉金迷,已经有着属于成年人的喜怒不形于色。

今天是跨年夜,司机已经在车里坐了四个小时,他惊惧这名年轻男子的雷厉风行的手?段,连出声询问一句都不敢,只能盯着挡风玻璃上纷然落下的雪花发呆。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