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他的,闻言不止没有出来?,反而把被子裹紧了几分:“听不见就算了,今天分床睡。”
喻泽川冷冷挑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陆延胆肥了,居然还?敢和他分床睡,滚完床单就不认账,谁教他的渣男行径?
喻泽川哪怕被陆延按在床上滚了一遍也还?是武力值爆表,他脸色阴沉,直接伸手?扯开被子准备给陆延一点教训看看,却没想到视线骤然颠倒,猝不及防被对方反压在了身下。
喻泽川惊愕出声?:“陆延,你?!”
陆延似笑非笑,哪里有半分生气的样子。他扣住喻泽川的手?腕,一左一右固定在头顶,意味不明道:“你?还?是挺有劲的,刚才在床上喊不行了,看来?都是在骗我。”
喻泽川白皙清冷的脸顿时?被臊得通红:“你?松开!”
“不松。”
陆延低头亲了亲喻泽川的右脸,这里曾经?有道疤,所以力道格外?温柔:
“下次别这么吓我了,我心脏不好,万一吓死了你?岂不是得守活寡?”
情话又不要钱,多说两句也不会掉块肉。
“我舍不得留你?一个人?。”
喻泽川听得耳朵发麻,浑身发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陆延倾身压过来?的时?候,他只?能艰难吐出两个字:“混蛋!”
陆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也只?对你?一个人?犯混。”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后面?几天陆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每天晚上醒来?,要么看见一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要么看见一把小刀抵住自己的喉咙,偏偏喻泽川就像鬼上身了一样,事后都是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延心情复杂,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需要去寺庙拜拜。
#妈妈,和精神病谈恋爱好辛苦#
这天喻泽川早上有事出门了,陆延直接用手?机搜索附近的寺庙,在线预约了两张门票,打算下午和喻泽川去拜拜佛,不拜不行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下去了。
系统就是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冒出来?的,冰冷无机质的声?音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只?有讥笑嘲讽学得入木三分:
【今天就是任务最后一天了,你?该不会还?想着过日子吧?】
陆延闻言在屏幕上轻点的指尖一顿,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到月底了,只?要过完今天,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
陆延皱了皱眉,收起手?机:“我离开之后,他们还?会重蹈覆辙吗?”
【天知道。】
系统黑色的身躯在陆延周身上下浮动,电流声?有些刺耳,它擅长给人?带来?痛苦,自然是怎么扎心就怎么说:
【也许你?离开之后,喻泽川身边寂寞,又重新喜欢上蒋博云了呢?】
【又或者蒋博云重新得到他的信任,把喻泽川再次送进监狱了呢?】
【603号宿主,你?的任务只?是活下来?,而不是改变别人?的命运】
【当然,你?也改变不了。】
系统低沉的语调就像魔咒一样,一个接一个往陆延脑子里钻,让人?不禁怀疑命运是不是真的会回到起点。
陆延闻言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忽然转身走进厨房,拿了一把锋利尖短的切骨刀出来?。他用毛巾小心翼翼裹住刀身,然后塞进袖子里,又穿了件黑色外?套,看样子是打算出门。
系统对于陆延平静的态度感到了些许不满。它觉得对方应该愤怒惊恐才对:【你?去哪儿?】
陆延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它,那张总是刻意装作乖顺的俊美面?容此刻终于褪去伪装,露出一抹堪称恶劣的笑意,令人?不安到了极点:
“杀人?。”
反正他最后一天就要走了,不如在走之前,杀了蒋博云这个最大的隐患。
经?历了那么多事,陆延到底也不是当初没见过血的白纸了,他隔着衣服握紧袖子里的刀,勾唇道:“蒋博云死了,我才能彻底放心。”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喻泽川会被对方重新蛊惑,他只?是担心蒋博云会毁了现在安稳的一切。
陆延其实一直在找私家侦探暗中关注蒋博云的动向,太详细的虽然打听不到,但他知道对方卖了车卖了房,现在住在一栋廉价的居民楼里,日子好不凄凉。
陆延驱车来?到了那栋居民楼,因为是最后一天留在这个世界的缘故,他压根就没有费心隐藏形迹,只?是戴了顶棒球帽,双手?插兜穿过了熙攘的人?群,一路来?到楼上。
蒋博云住的这栋楼实在破旧,连电梯都没有,早就不剩几户人?住了,脚步声?但凡大一点,墙皮都能震下来?。
陆延不想打草惊蛇,所以脚步声?放得格外?轻,然而当他一路走到蒋博云所在的楼栋时?,却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摔砸声?,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这栋楼的年?纪大概有四十?年?了,外?面?是一扇栏杆式的不锈钢防盗门,里面?则是一扇红木门。此刻防盗门关着,红木门半开,陆延稍微隐蔽身形,从半开的缝隙里看见了地上趴着的一个人?。
蒋博云?
陆延眯了眯眼,一度有些难以把对方和之前风度翩翩的男子联系起来?。只?见蒋博云身上穿着最廉价的T恤衫,胡子拉碴,不知道多少天没刮了,看上去硬生生老了十?岁,右腿打着白色的石膏,像是瘸了。
“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真的没钱了!”
蒋博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个劲地朝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子磕头:“泽川,你?看在我们以前认识的情分上,就帮我这一回,你?帮我把钱还?了,想怎么样都可以!”
陆延耳朵敏锐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人?名,心中一惊。
“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就剩一条腿了,他们如果再把我另外?一条腿打断,我的日子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狭小的出租屋里挤着三四名穿黑色西服的保镖,客厅唯一的沙发上坐着两名男子,一个是放高利贷的洪哥,另外?一个竟然是喻泽川。
喻泽川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左手?懒懒支着头,右手?夹着一根烟。他一面?对蒋博云的痛苦感到满意,一面?又对蒋博云的哭喊感到厌恶,所以眼皮垂下,从头到尾都没有施舍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