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夏无心说着,便蹲下身,想要撩开宋逾白的衣袍,谁知宋逾白立刻像是受了惊一般,连连后退。

“不过是小伤,我自己来。”宋逾白低声说。

此人怎么总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夏无心心中嘀咕着,索性不管她说什么,上前两步,一把将她衣摆扯开。

“你放肆!”宋逾白一惊,还想要后退,可夏无心速度很快,并未给她反抗的余地。

看见那道伤口后,即便是经常受伤的夏无心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宋逾白小腿处不知被什么划开了一道口子,深可见骨,鲜血正顺着她纤细的小腿流下,几乎浸湿了鞋子。

这么重的伤,宋逾白竟然一声都没吭。

“我们先出去为好。”宋逾白说着,便要将衣袍放下,却不料夏无心根本不听她说话,已经自顾自地在掌心聚集仙力,慢慢覆盖到伤口上。

宋逾白还从未见过这么霸道的人,一时也无奈。

“好了。”见止住了血,夏无心拍了拍手起身,“先生是凡人,这种伤若是不及时医治,是会要命的。”

“一条贱命,死了又何妨。”她这话说得很轻,还未等夏无心听清,宋逾白便顾自往前走去。

二人安静地走了一会儿,都没再开口,四周妖气愈发浓重,夏无心试着飞上天,却几次三番被剩余的结界拦截下来。

“我们需要尽快出去,这里面分不出方向。”夏无心眉头紧皱,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若是入了夜,想必会更加危险。

“这边。”宋逾白指尖轻轻指向一侧。

即便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她却仍然像是顶破淤泥而出的莲花,干干净净,冷冷清清。

也像块寒冰。

夏无心看她看呆了眼,也不管她是如何知道的,只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沿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却忽然被宋逾白叫住:“夏无心。”

夏无心闻言猛地回头,只见宋逾白眼睫低垂,苍白的手试图将自己的衣襟合拢,只是那薄薄的衣衫粘了水,又有些破烂,实在是不能遮住。

夏无心心中突然升起疑云,宋逾白为何这么怕旁人看到身体?

而一向孤高冷淡的宋逾白,却在此刻显现出了一丝窘迫。

“能否,将外衣借我。”她竭力表现得平淡如常,却还是忍不住攥紧手掌,将自己掌心掐得生疼。

这么久了,她还从未求助于他人,更何况是她厌恶的夏无心。但此刻,她却只能向她乞求。

真是讽刺,宋逾白慢慢阖眼,用力咬着唇。

夏无心却忽然哦了一声,用力拍了拍脑袋,笑道:“抱歉,我都忘了,你穿得如此单薄,当心着了风寒。”

说罢,她便解下外衣,大步走到宋逾白面前,伸手让外衣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稳稳当当落在宋逾白身上。

夏无心突然的靠近,让宋逾白忍不住想后退,但她忍住了,只是将眼神移开。

“先生看着身子有些弱。”夏无心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然后低下头,认认真真将衣带系紧,她灵活修长的指尖飞速打了个结,“往后还是要多穿些。”

说完,她便抬头看了看天,急匆匆道:“我们还是得快点赶路。”说罢,便转身跳过一根枯木,大步往远处走去。

高高束起的头发在头顶晃着,里面的长衫裹着腰肢,显露出完美的身型。

宋逾白看着她背影,方才的窘迫慢慢消散,普通的外衣并不好看,却十分暖和,且将她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这样,便觉得安全些。

宋逾白指的方向果然是正确的,二人没走多久,便发现四周的黑气轻薄了些许,也慢慢能够看见远处的斑驳树影。

与此同时,天光也越来越暗,周围显露的妖愈发得多,还有一些小妖,都被夏无心一拳一个,打飞了出去。

她这点功夫打厉害的够不上,小妖却还尚可。

夏无心向来爱说话,宋逾白又太过沉默,她一肚子话只能憋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便原地转了个圈,走到了宋逾白身侧,同她并肩疾步。

她偏头看向宋逾白,越看越觉得熟悉,便不由得盯着发呆。

嘴唇饱满好看,虽然苍白了些,可若是涂上胭脂,定十分惊艳。

鼻尖高翘,却不似男人那般英气。

黛眉似乎有意加粗,可若是细了,便是两道清清浅浅远山眉。

尤其是那两只眼眸,细看犹如天池之水,粗看犹如清透宝石,不知为何,冰冷中,似乎永远有些哀伤。

夏无心总觉得她像是一直在隐忍,却又不知她隐忍些什么,联想起那日的镣铐,心中疑惑更甚。

“何事。”宋逾白被她盯得不自在,于是沉声问。

“没事,没事。”夏无心扭头,但还是脱口而出,“我就是觉得先生若是个女子,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宋逾白的脚步跄踉了一下,险些摔倒,夏无心急忙去扶,却被她抬手避开。

“荒唐之词!”宋逾白怒道,她不知是不敢看,还是不愿看夏无心,顾自加快了脚步。

夏无心伸出的手在空中拐了个弯,收回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小声哼了一声。

说她像女子有何不好,为何这般抵触,自己可是做梦都想换回女儿身。

她摇首,正想快跑几步赶上宋逾白,却忽然看见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眼看着便要碰到宋逾白,她忙大喊一声小心,身体迅速消失在原地。

而宋逾白也已经察觉了不对,她忙疾走几步,离开了巨虺的攻击范围,而这时,夏无心已经出现在巨虺身旁,她念心诀召出火苗,谁知这次巨虺有了见识,不仅不怕,反而攻势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