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宋逾白冷哼,石头不怕,最后疼的还不是她自己?

夏无心将药涂完,看着宋逾白好看的背脊,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若是哭闹起来,她反而不会心疼成这般。

可如今看她一直漠然,才让人怜惜之至。

她打量四周,从床边柜中拿出一件云锦织就的外衫,将她冰凉的肩膀盖上,又从后面轻轻环抱,仙力盘旋在掌心,轻轻握住她手,将那被热茶烫出的红肿消去。

宋逾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身体微微后仰,主动靠在夏无心胸膛上,二人心跳顿时响成一片,均匀而频繁。

“我想瞧瞧,你是否还会关心我。”宋逾白淡淡道,她无声落泪,眼泪顺着下巴落到锁骨上,又顺着锁骨流入一片软白。

“我不想失去你的,我好想你。”她颤声道,偏头将脸埋在了夏无心颈间。

女子的身体好像世上最清白的宝玉,细长柔软,哭湿了的眼睫在脖颈处来回剐蹭,让夏无心从头到脚都好像化成了一滩水,再也没别的情绪。

“对不起。”她声音很闷,又带着惯有的空灵之感,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夏无心胸口,热乎乎的。

夏无心睫毛上也挂了些泪,她垂眸,紧紧将宋逾白搂着,轻声道:“你对不起什么?”

“不知道。”宋逾白回答地很坦荡,“但如果这样能让你喜悦,说什么都可以。”

夏无心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将外衣的边缘抓住,将她裹紧,这才拍了拍她手臂,道:“是我错了,不该让你伤心。花仙也都是为了帮我,想引你来寻我的,若早知道你会伤害自己,我万万不会那么做。”

“那你不变心了?”宋逾白说着,玉指抬起,拉着夏无心衣襟问。

“从未变过。”夏无心叹了口气,将她玉指握在手中。

肉眼可见的,宋逾白周身气场不再那般低迷,她忽然挣开夏无心的手,在床上转了个身,面对她跪坐着,琉璃目因为哭泣而有些肿,不过并不能影响她的美。

清冷到艳丽。

云锦也只遮住了肩头,剩下的便是一身风姿,欲语还休。

夏无心不敢看,只能盯着她眼,眼看着她忽然抬手,在夏无心脸上捏了捏,又按住她精巧的鼻尖,往上顶了顶,夏无心则乖巧地任她乱摸。

“真漂亮。”宋逾白檀唇轻启,目光中含了些笑意和满足,“时光如梭,竟然长成了这般。”

夏无心见她笑了,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放松,抿嘴同她一起笑,就是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话她已经说过了不是?

“无心,我口干,想喝水。”宋逾白收回手,裹紧衣衫,轻轻说。

夏无心连忙点头,手一撑下了床,走出内室寻找茶杯,却一眼看见了地上乱扔着的一些纸张。

这么爱干净的人,如今屋中怎么一团糟,夏无心叹息,上前半蹲下,将那些撕成片的纸张捡起,忽然发现上面画着的一双眼睛,有点熟悉。

于是她又在那些碎纸中翻了翻,找出了撕碎又粘好的一张,墨色浸染,那赫然是一张她的画像。

“夏无心!”身后传来宋逾白的声音,随后雪白的倩影闪过,只消眨个眼的功夫,一地的纸片就已然被收好,全部塞进矮桌下,而宋逾白正拦在她面前,脸颊微微泛红。

许是因为着急,她正换的衣衫颇为不整,衣带未系,松松垮垮。

而夏无心眼尖,在她抬起桌子的一刹那,清晰地看见了其中成叠的画像。

二人对视了一刹,夏无心不禁发笑,而宋逾白一言不发,自己拿过茶盏,灌了口凉茶,随后扬手,银光便卷着夏无心,将她推搡回了内室。

夏无心眼睛笑成月牙,她已然许久不曾这般喜悦过了,那叠画像告诉她,宋逾白所言非虚,她是真的在想她。

夏无心便带着笑,坐回床榻上,静静等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逾白才出现在门口,脸上红晕已然凉下,她似有一丝不自然,慢慢走来,裙摆拖曳在身后。

“你起来。”宋逾白说。

夏无心听话起身,面对着宋逾白,看她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互相紧攥。

“怎么了?”夏无心见她踌躇,收起笑容,正色问。

“有件事,你须得知晓。”宋逾白说得郑重,一向清风朗朗的她,此时却显得有些胆怯,贝齿紧咬着唇,将饱满的唇肉咬出道道白痕。

夏无心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若你听了气愤,想离开我,我也不怪你,终是我做错了的。”宋逾白说,她似乎太为担忧,声音颤抖起来,双肩挂着的垂珠也在跟着慢慢摇。

夏无心听她这样说,摇头道:“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又怎会离开你?”

“不。”宋逾白呼出一口气,轻声道,“那日天帝勒令我和亲,我同他争执了许久,心中实在烦闷,又无人可诉,便足足饮了几坛子的桃花酒,再醒来时,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后,身有红痕,似是……似是同人……”她浑身滚烫得彻底,说不下去,猛然阖上双眼,不敢再同夏无心对视,生怕瞧见她失望的模样。

她慢慢往后退,后背抵上一屏风。

谁知过了半晌,却不见夏无心说些什么,再睁眼时,女子正半匍匐在地上,捂着肚子,无声捶打地面,笑得险些窒息。

……

宋逾白带着一丝泪痕,冷冷看着她笑。

“笑够了么,你便这般开心?”宋逾白又羞又气,双拳攥着衣摆,光洁的眉头拧成一团。

夏无心实在喘不上气,忙大口呼吸着,朝着宋逾白摆了摆手。

二人一个恼怒,一个狂笑,对峙了许久,夏无心这才缓过来些,断断续续道:“我,那日我化成别人的模样,来偷偷瞧你,谁知你正喝得不省人事,便赶走那破鸟儿,把你抱回了屋子。”

宋逾白睁大双眸,脸上红晕更甚。

“然后你屡次对我动手动脚,我实在抵不过,才……”

她话音未落,周身便卷起一阵狂风,随后屁/股不知被谁踢了一脚,跌跌撞撞滚了出去,于是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腰睁眼,眼前却已是帝女宫紧闭的大门。

“滚。”门里传来一声恼怒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