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们在楼上，还发生了什么？”

“没有。虽然我的注意力在升降机那边，但是，我确定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出现。罗恒是后面才出来的。”

“秦松说，医生给?小陈做了全身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针孔或者内伤，各项指标也?都是正常的，但就是昏迷了。”

“这?更加说明，豆豆在那天就被?催眠了。但，Thanatos是怎么做到的？催眠都需要?一个介质，以前的催眠师喜欢用怀表，到后面，种类越来越多，有的用气?味，有的用音乐，有的用画面，有的......等等。”

说到这?里，柳回笙突然一愣，记忆大海里涌出一头鲸鱼，破海而出。

看向赵与，对?方也?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用同样急切的眼神看向她。柳回笙反应了几秒，确定记忆没有错：

“我记得，升降机运行的时候，是音乐盒的声音？”

赵与点头，补充道?：“是圣诞歌的旋律。”

柳回笙虚起眼睛，语速慢了下来：

“我记得，昨天枪战的时候，豆豆出现之前，医院的广播也?放了这?一段音乐。”

呼啦

狭窄的巷口?穿过冷风，呼啸着?从逼仄的空间穿梭而过，发出尖锐的野兽的咆哮。

第132章 催眠（二）

“赵队, 查过了。工地的升降机跟洒水车的音乐是一样的，是《兰花草》。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你们?反应的《圣诞歌》。工人们?对?音乐不敏感, 觉得声音差不多, 就?没多在意?。”

赵与跟柳回笙抓到线索后，赶忙联系了秦松，秦松的动作也快, 连同?省局的专案组很快就?有了反馈。

这次的专案组长叫佟华，42岁，拥有多起跨国案件经验。虽不擅长心理分析，但经验丰富, 也十分尊重柳回笙一行人。得知这次事件跟催眠术有关, 甚至还分别关联到赵与的卧底案和柳回笙在美国经理的剥皮案, 立即调动相关程序, 调取当年案子的卷宗。

与此同?时，现场调查得到结果后，也很快来跟二人分享。

“医院的监控显示，枪击发生之后，医院的广播确实?放了一段《圣诞歌》。但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恐怖袭击上面, 没有留意?。”

佟华坐在病床前的椅子，将平板递给柳回笙。其?副组长坐在一旁, 将录音笔放到床头柜上, 给赵与和柳回笙录口供。

彼时距离枪击案已经过去三天，赵与经历了第二次手术, 身?体恢复不少?, 俨然能坐着接待佟华。柳回笙则坐在更靠近病床的椅子，将平板立起来, 跟赵与一起看监控画面。

“这是豆豆那间病房的？”柳回笙问。

“没错。”佟华解释，“可以看到，音乐播放没多久，大概3秒的时间，她就?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把陪同?的警员也吓了一跳。”

画面里，陈豆豆如?插电地机器人一样嗖地坐起来，跟那天看到的一样，两只眼睛平视前方，没有焦距。似乎在盯着某个?物体，又似乎盯着它后方。

陈警官，你醒了！

那时，楼上已经发生枪击，负责看护的警员原本抵在门口，见?她醒了赶忙上前，却没有得到陈豆豆的回应。

你醒了就?好了，上面出事了，我?上去帮忙。你还没好，先在病房里不要出来啊！

说着，她利落地掏出手枪，咔一声装上弹夹，上膛。

谁知，坐在床上的陈豆豆却突然从背后袭击，用花瓶砸破她的后脑勺，飞速夺过手枪。

砰！

一枪打中左肩，跟欧阳镜和梅昭一样的位置。

抬头，木讷的嘴唇动了一下，说了一句很短的话。那声音很小，是说给自己听的，像极了深夜的梦呓。监控没收集到，只听到嗡嗡的声音。

但，赵与会读唇语。

“她说了句什么？”柳回笙看向?赵与。

“杀赵与。”赵与平静地说。

这三个?字陈豆豆在最后也说过，仿佛机器人的程序里只有这一条代码，驱使着钝涩的肢体行驶指令。

佟华点?头：“我?们?用软件放大声音，确实?是这三个?字。并且，她想?杀赵警官的信念很强。从音乐响起，到她夺枪走出病房，只有不到1分钟。那么，我?想?知道的是，陈豆豆是否跟赵警官结怨？或者，她最近认识了什么人？”

这个?问法让柳回笙不怎么高兴：

“佟警官，您这话什么意?思？您是怀疑，陈豆豆是故意?来杀赵与的？”

佟华处变不惊，看惯风雨的眼睛似乎能将人性看穿：

“我?不会排除任何一种可能。从监控画面来看，她的行为的确诡异，像是被谁操纵了一样。但是，不排除她故作姿态，以逃避杀人袭警的罪名。”

客观来讲，佟华说得没错。

这次的事故十分恶劣，匪徒直接在医院企图枪杀人民警察。并且，一个?在编的重案组成员，竟先后对?一名在职警员和退休警员开?枪。他们?*? ?不认识陈豆豆，素未谋面且从未听闻，怀疑到她头上是情理之中的。

柳回笙深呼吸了一口，跟赵与交换了一下眼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解释：

“陈豆豆跟我?们?是一个?组的同?事，平时关系很好，没有结过怨。并且，她平时很关心我?们?。之前蓊城的无头女尸案，女性接二连三在晚上失踪，她担心我?，还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赵与夜从客观角度去解释：

“小陈是去年入职的，比柳回笙早几个?月，主要负责重案组的文件工作。她本人体力不佳，又是新人，所以，警队没有给她配枪，所以，她几乎不会开?枪。何况，警队招人都要政审，做严格的思想?测试和心理测试，有问题的人，是进不来的。”

柳回笙补充：

“还有最后，她已经杀到病房门口了，赵与也出来了。她如果真要杀赵与，开?一枪就?行了。但是她没有，并且，她成功克服了催眠术，还用枪打伤了自己。这些，监控里应该都还有的。”

佟华点?头，做了个手掌下压的手势：

“二位不用紧张，我?知道，陈豆豆蓄意?谋杀赵警官的可能性比较低。只是我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各方面线索都要掌控。稍后，我?还会当面找她，做一个?详细的口供。当务之急，我们需要确认那四个匪徒的身?份，以及他们?刺杀赵警官的原因?。我?们推测跟你当年的卧底任务有关，但是，那个?任务属于一级机密，我?没有权限。所以，赵警官，烦请你告诉我?，谁，可以帮我打开这个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