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你就是?菩萨是?不是?！对?，只有?你，只有?你知道我把她们藏到了哪里！”

冯晓静赶忙把他?拦住，却被一把推飞。监控室的?警员见状，飞快破门而入，在他?抓到柳回笙前一刻把人按倒。

罗恒却彻底失控，被按在地上破口?尖叫：

“菩萨！你救我啊菩萨！是?你教我杀人的?！你教我的?！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啊放开”

四五个刑警联手把人扛了出去。门口?，市局局长见证了整个审讯过程。魁梧的?身体立在门口?，森严的?眉间挤出一个深川，朝审讯位置上岿然未动的?柳回笙招手：

“小柳，你来一下。”

……………………

众所周知，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是?不可能连续杀害13个人还不被发?现的?。

而更周知的?，是?这次的?连环凶手“罗恒”的?背后，还有?一个精通反侦察技能的?幕后真凶。

当?这两个已知情况摆在台面上，罗恒口?中的?“菩萨”，无疑就是?整起案件的?幕后主使?。

偏偏在审讯的?时候，罗恒冲到柳回笙面前，喊的?就是?“菩萨”。

情况陡然变得难以捉摸，微妙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变质。

办公室内，几个专案组成员坐在一起吃宵夜。连续多?日的?神经紧绷剥夺了正?常思考的?能力?，比起常规的?推理和?判断，眼前看到的?东西?似乎成了重点。

“你们说，那个姓罗的?，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几句是?假的?？”

其中一个警员啃了口?鸡腿，味同嚼蜡地咂摸几口?，颤巍巍打破沉寂。

先前审讯室里吊诡的?那一幕人人都看在眼里，却都不敢说。但有?一个人开了口?，其余的?便也加入了进来。

“说不上来，看上去神经兮兮的?，能有?几句真话？”

“可他?脖子上那串佛珠，真的?是?那十三个受害者的?眼珠。秦队他?们去桐花村开坟了，我估计，那几颗人头多?半也在那。”

“这么说的?话，那他?最后喊柳回笙‘菩萨’，岂不也是?......你们说，会不会是?她啊？”

这时，坐在边角默不吭声的?冯晓静终于开了口?：

“笙姐为这个案子付出那么多?，你们就这么怀疑她，合适吗？”

最开始议论的?警员努了下嘴，意犹未尽地继续啃鸡腿。

一旁，另一个警员不服气?地反驳：

“也......不能这么说啊。现在案子还没破呢，起码，姓罗的?后面肯定有?个人指使?他?。我就是?觉得哦，这个案子有?点破得太快了，反而不正?常。”

冯晓静平日十分低调，自认本事差，不像柳回笙那样受上级重视。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入职半年，从未跟哪个同事起过口?角。刚才那句指责，似乎已经花光所有?勇气?。

其余几个知道她的?性子，渐渐也大胆起来：

“对?，我也觉得。你们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柳回笙就是?那个幕后真凶？”

“怎么说？”

“就是?侦探小说里那样啊，破案神速的?侦探，其实?是?整个案子的?布局者。所以，柳回笙才那么容易猜到藏尸的?地点。你们想啊，成立专案组之前，失踪案是?有?人跟的?，就在我们那个组。我们查了半个多?月，什么都没查出来。柳回笙一来，第一天就找到了工地，第二天就找到了垃圾场。就两天时间，所有?尸体都找到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吓人了......最后找到罗恒的?，也是?她！而且赵与不是?为了保护她受伤了吗？赵与可是?当?年警校的?格斗冠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受伤？”

“怪不得，刚才姓罗的?疯了一样，扑过去喊她菩萨！”

冯晓静在角落坐着，膝盖上的?炒饭装在透明的?塑料碗里，一次性筷子夹在虎口?的?地方，每听?一句，筷子就往虎口?陷一截。

终于，她听?不下去，把炒饭往桌子上一摔。

“有?完没完！”

众人一愣，看向这个新加入专案组话都没说几句的?冯晓静，纷纷住嘴。

冯晓静站了起来，不善口?业的?她因激动而双眸通红，沁出一层泪光，两道眉毛如刀剑斜插眉心，哽咽着斥责：

“身为警务人员，没有?证据，胡乱怀疑别人，怀疑的?还是?自己的?同事，不觉得很过分吗？先不说罗恒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指控的?话本来就不能作数。退一万步，就算他?没病，一个满手鲜血的?罪犯，在审讯的?时候随口?指控一个人民警察，你们就信了，这合理吗！”

一圈警员被吓了一跳，没人想到低眼顺眉的?冯晓静会突然发?火。有?个嘴皮子稍利索点的?，笑着出来打圆场，说：

“晓静，没有?，这不是?咱几个破案经验少，懂得少嘛？你不也没跟过几个案子嘛？我们就是?看柳回笙那么厉害，破案唰唰的?，这才多?说了两句。又不是?真的?怀疑她，你说是?不是?？”

冯晓静花光了所有?力?气?，无力?再斥责什么，飞快擦掉眼泪，哽咽说：“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罢，快步走出警局。

有?个女警员想去追，被另一个拦了下来，说让她静静。

于是?，一圈人这才接着吃宵夜。

停车场，冯晓静坐在车里默默掉泪。倒不是?委屈自己，是?担心柳回笙。

罗恒是?真凶这一点已经板上钉钉，但幕后那个“菩萨”究竟是?谁，恐怕他?不会说了。

亦或说，说不出来了。

这个案子往后还要公诉庭审，法官和?律师必定会问及背后操盘之人。到时候，罗恒要是?一口?咬定是?柳回笙，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受过思想教育的?警局内部都出现了这种言论，外面的?风言风语只会更过分。

思忖着，眼睛不由望向警局二楼的?办公室。柳回笙已经被局长叫进去半个小时了，不知道会说些什么。是?宽慰，还是?跟那些人一样，草木皆兵的?质问？

那天，柳回笙最后被局长叫到办公室去说了什么，为什么说了那么久，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