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稍微研究一下那些涉及到家庭不伦关系的文学名著,莫琪然多少能猜到许少礼内心的矛盾。

男人啊,就是这么恶心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甚至已经偷到伯母、嫂子或小妈的被窝里,却还是要算算计计、阴阳怪气,生怕担了责任吃了亏。

莫琪然才不惯着这些人,该甩脸色就正反手地甩。

说来也是贱,他越是时不时表现出骄纵蛮横,这些男人似乎越是上赶着贴过来。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

或许这就是权力和身份带来的好处。当他具有和这些人平起平坐的资格时,无论乖巧还是野蛮,一律都染上了别样的情趣。于是,他越不讨好,他们就越想睡他。仿佛睡过就算得到了、征服了,殊不知莫琪然将他们全都当做人工智能按摩棒,而且还轮换着用。

在莫琪然看来,权力和金钱不一定是最好的春药,但的确能让人愉快地维持尊严。

尊严这东西,当然不是一点都不能放下,否则就是孤高桀骜,早晚乌江自刎。但最好是不要被迫甩卖,尤其是不要倒闭清仓大甩卖,然后奴婢膝求人施舍。

这就是莫琪然现阶段的想法,所以他一脚踹走了对他提出警告的许少礼。不过,将人赶走之后,他立刻开始反思整件事情,并在许兆清回家之后,第一时间进行了汇报。

“你那个老二不简单。”莫琪然一边帮许老头脱外套一边开门见山地说道:“他对许兆易父子应该早有警惕,而且很可能已经安排了人在‘仁和’。”

许兆清没有立刻接话,而是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才点头笑道:“那么,我们就等着看看,他到底能追查到什么。”

这或许就是豪门子弟的悲哀。论成就,谁也达不到家族中初代王者白手起家的水平。论本事,你学到的东西都是祖上一代一代总结出来的经验。你懂的,你老子全都懂,而且还总是先你一步,深你一分。

做儿子还在监视阶段,当爹的已经指导着小老婆开始下手了。

于是,豪门父子之间反而不如一般家庭来亲密。因为从儿子的角度出发,他们对父亲的感情更加复杂那个男人既是榜样,也是阻碍,是一座近在咫尺却又怎么都翻不过去的山峰。

无论他们多努力,说来说去也只是某某的儿子,谁谁的孙子。姓氏的巨大光辉覆盖掉了代表个人的名字。令他们的人生失去了价值所在,同时也失去了冲劲儿与动力。

而莫琪然作为打破规矩的许家新成员,从一开始就游走在严格又复杂的许家家规边缘,反倒比许兆清更有机会了解儿子们私下时的模样。

这大约就是许兆清跟他结婚的原因。所以,莫琪然用许家主母的身份常常与许少睿的太太一起主持慈善事务,并且直接跟许少礼睡到了一张床上。

只不过,豪门里的水深似海沟,跳进去搅合的同时,也要防着被水淹没头顶。

第122章2-36. 姓赵的新目标(下)

“老许,你可不要把我往火坑里推。”莫琪然轻哼一声,“以后但凡跟公司有关的动作,尤其是涉及到钱,你都得把律师喊来。不签好法律协议,我就不做。”

“总算我没有白教。以后啊,等闲之人都算计不了你了。”老头子伸手摸摸他的脸颊,然后落下一个轻吻,接着又说道:“你办事一定要再多加些小心。之前,许氏集团的股价震荡不停,所以大家都指望最近几个大项目能顺利进行,好稳住局面。许多双眼睛正盯着你呢。”

莫琪然并不怕承受压力,反而更加跃跃欲试。

他按照从老头子这学来的洗钱套路转了一笔款项去许兆易那里,然后就专心扑在正经工作上。但凡能抽出点时间,这位学霸就泡在文件堆里,将酒店项目前前后后所有的资料全看了一遍,开会时甚至无须查找就能随口说出半年前的数据和安排,令乔恩都露出惊讶又赞赏的表情。

除了这一进展,许兆清那边的私家侦探也在两周有了回信,寄来厚厚一摞照片。

莫琪然靠在许老头怀里翻看那些照片,先是笑吟吟调侃一句“你这哪是雇得私家侦探啊,明明是早就安插了人手在‘仁和’内部,真是亲爹亲儿子,一样的手段。”然后又突然猛地坐直身体,指着其中两张照片说道:“这个人!我见过!”

那是两张地点不相同,但全都拍摄于户外公共场所的照片。照片中的主要人物是许少新,身旁还有几个路人作为背景。

初看时,只会觉得许少新是坐在城市绿地的长椅上晒着太阳打电话,可仔细辨认一下就能发觉,在许少新附近还坐着另一个年轻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微妙,看着像是陌生人凑巧坐得近,可试一下就会发觉,他们应该可以听到彼此的说话声。

如果仅有一次,那完全可以认作巧合,而两周内连续发生两次,且地点相隔好几英里,就无法不让人怀疑了。

“你认识这个年轻人?”许兆清凑过来问道。

“不认识,但我在‘曼森’私募对冲基金的走廊上遇到过这个人。他是操盘员……好像……嗯他有可能姓赵。”莫琪然回忆当时听到的对话。那个气焰嚣张的上司似乎曾经用“赵”这个发音称呼过年轻人。

拿姓氏当名字用的情况在国外并不少见,因为很多华人的名字对于洋人来说非常绕口,且不符合发音习惯。但这仅能作为一种猜测,必须要进一步查证才行。

许兆清想了想,搂着莫琪然问道:“你是打算自己去接触这个年轻人,还是我这边安排人暗地里去查?”

莫琪然转转眼睛,娇媚一笑,答道:“我才不会单脚跳着去做事,当然是两个方向都要。”他环住许兆清的脖子,耍赖道:“我的老baby,你先让人去查他的背景,查好了就交给我,我自己动手。”

“你这是又看上新欢,想要出去找男人了?”许老头装模作样喝了口掺水的果醋,评论道:“以色侍人,不能长久。”

莫琪然则撇撇嘴,说道:“老头子,你吃醋就好好吃,不要假装教学对用我激将法。”

许兆清微笑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满眼遗憾地抱紧他,叹息道:“吃醋了吗?我不知道,但我的确很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莫琪然没有问。

许兆清常常这样半真半假地忧郁起来,然后又狡黠地避开试探。仿佛有某种感情一直沉淀在这老头心里,仿若爱情却不是爱情,烟雾一样拢着,远看时丝丝缕缕迷人眼,可稍一走近就四散而去无踪影。

愚人之间相差四十年,无非就是缺了四万多顿饭而已。吃了当然不白吃,但吃来吃去也还是差不多的东西。

而人精之间相差四十年,却犹如妖精是否修炼到化形那样区别巨大。因为岁月给他们带来的积累,是几何倍数式增长。

莫琪然承认自己现在看不透许兆清,但他还有大把时光可以用来学习和成长。所以,他并不气馁,反而很高兴还有很多很多的未知等着他去探寻。

毕竟,在爱情以外,他的成绩一向出色,而且出色得毫无意外,于是前行的过程就成了最值得细细品味的东西。

不急,不急,不必急着变老。四十年后,他一定比现在的许老头更好。

因为他不打算结婚,也不会有儿子。

第123章2-37. 搞慈善还是搞阴谋(上)

仅仅两天后,莫琪然遇到过的那个华裔操盘员的资料就放了他面前。

赵世恒,22岁,南安普顿大学毕业,曾在“仁和”银行实习两个月,后就职于“曼森”对冲基金。

抓住了!莫琪然露出得意的笑容,继续往下阅读。

说起来也难怪许兆易父子会看上这个姓赵的年轻人。赵世恒从小就表现出非常优秀的智商,跟他一样有过数次跳级的记录,但经历却比莫琪然要惨得多。

莫琪然好歹是成年后才被父母断绝亲子关系,而赵世恒则是在13岁时因一场车祸变成了孤儿,然后就被送到许氏名下一间专门收留华裔孤儿的福利院直到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