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们与绑走白三的那伙人是一路人。”上官桀说,“只是今日都死了。”

裴溪亭在旁边听着,廖元的同伙与杀廖元的“马毕”等人竟然是一伙的,那这?是窝里斗?还是说,廖元背叛了他的组织,被组织铲除?

赵繁说:“你不早说,我把那个歹徒留给你,审了再杀。”

“无妨。”上官桀虽然有些烦躁,但?此事怪不得?赵繁,转眼恰好看见裴溪亭若有所思?,“琢磨什么呢?”

“关……”裴溪亭及时把“你屁事”咽了回去?,柔柔地笑了笑,“琢磨一下呢。”

这?般柔和的语气神态,上官桀难得?一见,竟然忘了追究他的废话,说:“你来了宁州不办差,整日到处闲逛?”

裴溪亭闻言抿了抿唇,不敢回嘴,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

“那是你来晚了,溪亭早已去?了衙门,把差事交代下去?了。”赵繁笑着说,“他头一回来宁州,可不得?到处走走么,谨和何必苛责?”

老板奉上瓷盏,上官桀伸手拿勺子?,扯了扯嘴角,说:“你倒是会讨世子?的好。”

“且不说溪亭与思?繁是好友,便说他自己温和懂事,也是很招人喜欢的。”赵繁看了眼低着头,连元子?都不吃了的裴溪亭,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腕,“无妨,快吃吧。”

裴溪亭朝他笑笑,不敢看上官桀,闷头把勺子?里的元子?吃下去?了。

上官桀暗自冷笑,没再说什么。

三人安静地吃完,赵繁提出送裴溪亭回客栈,上官桀便笑着要蹭车,于是三人又?坐着马车同行了一路。

裴溪亭听着两人闲聊,暗自打了个呵欠,下车前对?赵繁和声?细语地好一通感谢,对?上官桀的盯视视若无睹,只是临走时规矩地行了礼,便转头进了客栈。

客栈里安静得?很,后院空无一人,裴溪亭哼着歌往房间走,前头的门突然开了。

俞梢云走出来,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两眼,才说:“裴文?书?可算回来了,殿下今夜闲暇,你进屋学琴吧。”

学琴

门是关?着的, 屋内香几?上的荷花木制小炉熏着荷露香,清香中微微有一丝涩意。

裴溪亭坐在琴桌前,认真地回答太子的问?题, 都是些基础知识, 问?一句答一句, 也算对答如流。

“虽说?都是些简单的,但你从前没有习过古琴, 提前准备, 算是用心。现在, 我给你演示一次指法。”太子没有抬眼,淡声说?, “我也是第一次做老师,若是快了慢了,你说?就是。”

裴溪亭点头,说?:“好。”

太子抬起右手,轻轻放在琴上, 食指向内拨弦, 那手似冷玉雕琢一般, 裴溪亭看得极为?认真, 当然?, 听?得也认真,虽说?他提出与太子学?琴是为?了增加单独相处的机会、拉近距离,但太子既然?教?得认真,他就也要认真学?,不能辜负。

月检度假福肺

太子不急不缓地将右手指法演示了一轮, 说?:“可记住了?”

“记住了。”裴溪亭说?。

“那你来一次。”太子说?。

裴溪亭说?:“我没有琴。”

“就用它。”太子看着面前这把琴,淡声说?, “仔细着些,弄坏了,我自?会与你算账。过来。”

裴溪亭应了一声,起身端着小方凳走?到?太子身旁,撩袍坐下了。

一方琴桌,两个大男人必得挨得近些,裴溪亭的右臂无法避免地轻轻地蹭上太子的左臂。若是师生,这般近的距离,对于学?生来说?实在威压过强,若掺和点别的情绪,这样近的距离也实在让人紧张。

裴溪亭抿了抿唇,说?:“我开始了。”

他学?着太子的指法,食指向内拨出一声琴音,正要换指法,太子却叫了停。

“肘腕平悬,要稳。”太子伸出右手,放在裴溪亭的手侧,“手掌稍微往下俯,指头往上些,拨弦的时候不要抖。”

太子看着裴溪亭调整,说?:“再来一次。”

裴溪亭做了次深呼吸,又试了一次,太子没有说?话,他便?继续了。如此,他试,太子指正,将右手的基础指法尝试着练习了一次。

“不错。”太子说?,“以后?要勤加练习……怎么流汗了?”

他终于偏头看向裴溪亭,却见那张白皙的侧脸微微地发红,鬓边还出了汗。

“我有点紧张。”裴溪亭如实说?。

月检度假福肺

太子看着他,“为?何紧张?”

可能是现在是晚上,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挨得太近,胳膊上的布料磨蹭声虽小,但存在感极强,就像太子这个人一样。

裴溪亭蹭了蹭指下的琴弦,只说?:“我怕学?得太慢,您会嫌我笨。”

“只要认真学?,笨一些也无妨,我又不要求你成为?古琴大家,只当是修身养性。”太子淡声说?,“学?琴如写字,应当摒弃杂念,心要静。”

裴溪亭说?:“我记住了。”

今夜倒是格外乖巧老实,太子看了裴溪亭一眼,说?:“再练一次,我说?什么指法,你就演示什么指法。”

琴音一声一声地打在窗上,偶尔夹杂着太子简洁的指正和裴溪亭的应声,听?着倒真像一对师生。

俞梢云抱臂靠在墙上,若有所思。

游踪轻步入内,瞧了眼映在窗纸上的两道人影,胳膊挨着胳膊,委实亲密了些。

俞梢云看着他的神色,轻声说?:“用的还是殿下的琴。”

寻常师生间都少有学?生用老师的琴,更别说?是太子做这个老师。殿下金尊玉贵,却也要避免琴多落灰,这些年来身旁只有那一把灵机式,连下宁州都随身带着,可见爱惜,如今却要个还没入门的学?生拿来练手,两人琢磨着,都觉得此间有些难以言说?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