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随泱看着裴溪亭,忍不?住掐住他的脸,俯身亲了一下?,说:“不?闹,拿着花吧,不?是昨儿才抱怨兜里一个子都没有了吗?”
裴溪亭说:“我今天又?有了。”
“哦?”宗随泱说,“裴老板上哪儿发财了?”
“寝殿呀,”裴溪亭说,“我打扫小书?桌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私房钱找到了。”
宗随泱纳闷地说:“我哪有什么私房钱?”
“两枚银锭,五十两呢。”裴溪亭得意地说,“当然,现在它们都被我没收了。”
“傻不?傻?”宗随泱叹气,“上个月,你换荷包时顺手把剩下?的钱摸出?来放在书?桌上,我帮你放在匣子里的。”
“啊?”裴溪亭挠了挠头,想起来了,“唉,我全忘记了。”
宗随泱摇头,揉了揉他的脸。
裴溪亭蹭了蹭宗随泱的手,让人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小布袋子取过来。等?宗鹭过来的时候,他就把准备好的大红包递过去,说:“新年大吉。”
宗鹭没有客气,接过后?说:“谢谢小裴叔叔。”
裴溪亭说:“把我喊老了。”
“这是辈分。”宗随泱感觉自己被讽刺了,纠正说,“他不?叫你叔叔,你就得叫我叔叔了。”
裴溪亭心说我连爸爸都叫过,叔叔算什么呀,那我叫你不?该叫的称呼时,也没见你这么讲究。
两人目光相对,宗随泱看出?裴溪亭眼中的谴责和控诉,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不?禁笑了笑。
笑个屁,臭不?要脸的,裴溪亭剜了宗随泱一眼。
“不?行?,得叫哥哥。”裴溪亭据理力争,“我们分开论辈分。”
宗随泱没有意见,宗鹭便又?顺从地改了称呼,裴溪亭这才满意,让宗鹭去瞿皇后?身边坐下?。
俄顷,步素影过来了,裴溪亭赶紧起身,让她在自己另一边坐下?,紧挨着瞿皇后?。
宗鹭打了声?招呼,步素影落座后?,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不?好意思?地说:“小小红包,小皇孙莫要嫌弃。”
宗鹭起身表示不?会嫌弃,诚恳地道谢,这才接过红包落座。
步素影转头看向裴溪亭,拿出?红包给他和宗随泱,一人一个。宗随泱说:“伯母破费了。”
“新年嘛,讨个好兆头,您别嫌弃。”步素影说。
宗随泱温和地说:“伯母叫我表字就好。”
“对的,不?要客气,他是晚辈,叫覆川就成。”瞿皇后?说。
步素影“诶”了一声?,叫了声?“覆川”。她原本心里很担心裴溪亭和太子在一起后?会受欺负,这些天之骄子哪个不?是养尊处优,何况是出?身皇家?,更是当朝太子。身份地位云泥之别,轻易就能造出?千百种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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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裴溪亭在东宫如鱼得水,没有任何人轻贱他,反而处处尊敬,这必定是太子这位东宫主人御下?有方、特意吩咐过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裴溪亭和太子之间并无什么上下?尊卑之分,他们住一间寝殿,睡一张床,有时喝一杯茶,裴溪亭走?着走?着就往太子背上蹦哒,后?者也会习惯性地接住他,背着他继续往前走?……他们嘀嘀咕咕、耳鬓厮磨时常常旁若无人,不?畏惧任何人的目光,不?在意流言蜚语,眼里只有彼此。
情?是从眼睛里透出?来的,平日言行?举止都能表现出?来很多?东西。太子没有委屈裴溪亭,他们很好。
真好啊,步素影看着趴在太子掌心和他嘀嘀咕咕的裴溪亭,抿唇莞尔。
俄顷,元芳提着十笼羊肉馒头回来了,身后?跟着傅危,两人浑身都是香味儿。
“您可真是迫不?及待。”裴溪亭竖了个大拇指,凑到元芳腰上闻了闻,偏头对上宗随泱的目光,赶紧挪开了,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就等?你们了,快快请入座!”
傅危在宗随泱身旁坐下?,元芳跟着在他身旁坐下?。
俄顷,俞梢云进?来,身后?跟着游踪。游踪家?里没了人,先前过年时也是来东宫和宗随泱一道。
游大人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浅云色袍子,颇像个温文尔雅的公子。裴溪亭许以欣赏的目光,余光中,宗随泱把一杯茶喝完了。
“……”裴溪亭倾身凑到宗随泱面前,小声?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俊美的那一位,我永远为你着迷。”
宗随泱说:“我很好哄吗?”
“对呀。”裴溪亭说,“谁让你栽在我身上了?认了吧。”
宗随泱没忍住,握住裴溪亭的手腕,在他的手心狠狠亲了一口。裴溪亭痒得蜷缩掌心,求着说:“诶,不?说了不?说了。”
宗随泱这才放开他,吩咐布膳。
膳房宫人鱼贯而入,年夜饭的主食是暖锅和饺子,此外就是热菜凉菜和汤品点心等?。
裴溪亭正扭着身子给小大王摆弄专属的小饭盆,宗随泱用小勺给裴溪亭舀了几个饺子,等?他转回来,便说:“说话吧。”
裴溪亭没反应过来,“啊?”
“开饭前的话。”宗随泱说。
“怎么是我说?”裴溪亭小声?说,“就算你不?说,还有娘……母后?呀,轮得着俺吗?”
宗随泱循循善诱:“本来该我说的,但?你不?是要当一家?之主吗?这会儿你来说,大家?就都知道你是老大了。”
“这样吗?”裴溪亭闻言昂首挺胸,决定不?再?谦让。他倒了一杯酒,清了清嗓,举杯说,“各位,我来说两句。”
众人纷纷看向裴溪亭。
裴溪亭说:“今天是除夕,这第一杯,就敬我们阖家?欢聚,辞旧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