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可说,近卫只能?说出可说的:“殿下自然是乐意栽培裴文书。”
“那就好?。”梅绣笑着点头,还挺操心的,“裴家就那样?,溪亭要是得殿下青眼,以?后在邺京也好?混。”
近卫笑了笑,说:“小侯爷如此关心裴文书,若裴文书有麻烦,您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那当然!但?是我的面子哪里比得过殿下?而且我又不能?栽培他。当然,”梅绣醺醺地笑了笑,“要是溪亭愿意做梅小侯夫人,那还何必去做辛苦的小文书嘛。”
“……”近卫轻声说,“时间不早了,小侯爷早些就寝吧。”
梦里什?么都有。
*
元方来无影去无踪,回到会馆的时候,裴溪亭正趴在床上看?话本,脸上荡漾着难以?言说的微笑,便知这话本不是什?么正经书籍。
“方姨娘是个男人,而且和李达之间的关系有待商榷。”随后元方简单地将有用的信息说了。
“男人?”裴溪亭翻了一页,若有所思,“李达往家里带了那么多女子,张大壮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男人,李达不像是好?龙阳的啊。”
“谁知道?,但?暗中监视梅小侯爷的那几个人不像是州府的人,也不像是普通护院,多半是从外?头找来的。”元方走到桌边落座,倒了杯水喝了。
“看?来这个方姨娘还真的值得探探。”裴溪亭说,“李府也一定藏着鬼。”
元方说:“要不要让梅小侯爷想个办法,让你无意间和那个方姨娘见一面?”
“可以?,但?这件事有风险。”裴溪亭晃了下腿,交叉一放,“你有没有想过,恩州闹邪/教这件事,既然是李达和邪教串联的,那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固定的联系途径,这样?对于两方来说都有平等感和安全?感。”
元方说:“你怀疑那个方姨娘就是这个途径?”
“我确实是这么怀疑的。”裴溪亭说,“你还记得张大壮说的那些话吗?李达是今年才凶相毕露,同样?也是今年才把方姨娘纳回家的,这太巧合了。当然,比起巧合,我更相信这是线索,毕竟那个方姨娘的确值得探究。”
“邪/教,他们不会真的会邪法吧?然后以?此控制了李达?”元方说。
“我是不信什?么邪法的,如果李达不是自愿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他最多就是被洗脑了,当然也可能?是被下药了。”裴溪亭说。
元方想想也是,“真要是有邪/法,那确实不得了了。”
“你还记得那封盖了恩州府徽的信吗?”裴溪亭盯着书上的小字,不疾不徐地说,“恩州州府的人前?来邺京送信,而且是私自前?来,还是密信,说明这封信的内容很要紧很私密,而且很危险。这个写信送信的人必定是防着恩州州府的其余人,你说,他在防谁?又是谁有必要、有能?力一路追赶在邺京城郊杀了他?”
元方想了想,说:“李达?”
“苏帆是恩州通判,不仅管军事,而且有监督本周官员政务的职权,若察觉官员不法,随时可以?上奏朝廷,可这样?的人却在这个当口暴毙了。”裴溪亭微微眯眼,“暴毙,说明死得突然,也说明他的死完全?可以?大做文章。”
“所以?,你猜测苏帆是发现了李达的不法行径,惨遭灭口?而苏帆早已察觉到危险,所以?派自己人偷偷前?往邺京报信?”元方说。
裴溪亭微微颔首,“不错。当然,下手的也可能?是邪/教。”
元方正要说话,突然眼神一利,偏头看?向门外?。裴溪亭见状赶紧打了个滚,躲到一旁的床帐后头了。
随即,房门被敲响,来人说:“溪亭。”
“是游大人。”裴溪亭松了口气,叫元方去开门。
元方把门一开,游踪一身劲装便服站在门外?,说:“深夜搅扰了。”
“嗐,您跟我客气什?么啊?”裴溪亭披着外?袍下床,“您屋里坐。”
游踪颔首,迈步进入屋中,元方随手关门,走到裴溪亭身后站定。
裴溪亭拿杯子给游踪倒了杯水,发现冷了,正要叫人换热水来,游踪却说:“无妨,不用折腾了。”
“那好?吧。”裴溪亭放下水壶,“您来找我,有什?么吩咐?”
游踪不答反问:“事情查得如何了?”
“第一件事,百媚坊那里我已经上了‘供奉’,就坐等消息,看?看?那个劳什?子仙人肯不肯见我。第二件事,我联系了土匪张大壮,约定和他将计就计,演一场戏,让宁王世子自己来处理宗五公?子,另外?关于土匪的隐情,我也已经悉数告知世子了,世子并未放弃派兵围住大茫山,但?是愿意和土匪当面谈谈,再行决策。”
裴溪亭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接着说:“第三?件事,元芳才从李府回来,我们打算先让梅小侯爷按兵不动,查查李府的方姨娘。我怀疑,这个方姨娘和邪/教有关系,说不定就是邪/教成员,而苏帆暴毙另有其因。”
游踪点头,不吝赞赏,说:“做得很好?,也怀疑得很对。”
他从怀中拿出那封密信,递给裴溪亭,“其实你那夜若是看?了这封密信,就不必费脑子猜了。”
裴溪亭把密信快速一览,还给游踪,说:“既然是密信,那万一我偷摸看?一眼却看?到了不该看?的,那不是自找麻烦吗?而且这密信到底是一家之言,是否真实还要咱们自己来查。”
“苏帆的确是被人所害。”游踪说,“苏帆早年还未升任通判时,在一次缉盗时脑子受创,一直留有暗疾,发病时头疼欲裂,曾经有一次口吐白沫,差点没有救过来。这次苏帆死前?也是口吐白沫,抽搐至死,又有大夫作证,因此苏帆家中并未生疑。”
裴溪亭点头,“这个大夫有问题?”
“不错。我已经去苏家灵堂验过了尸,致苏帆暴毙而亡的是毒,而非他的旧疾。”游踪说,“我们查到那个大夫,可人已经回老家了。”
“跑路了。”裴溪亭打了个响指,“这人要么是李达的人,要么就是被李达收买的人,这会儿要不是真的跑路了,要不就是被灭口了。”
“不错,尸体在城外?的坟山找到了,才死了没两日。”游踪说。
裴溪亭闻言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离游踪远了一点。
游踪并不计较属下明晃晃的嫌弃,轻笑了笑,说:“放心,我不是才从坟山回来的。”
裴溪亭又挪了回去,温顺一笑,说:“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游踪说:“李达暂时不能?动,否则打草惊蛇,你这招深入敌营,引蛇出洞倒是合适。”
裴溪亭笑了笑,而后说:“对了,那些丢失的孩子有线索了吗?”
“要带着一群孩子出城,原本很难,但?有李达在幕后帮忙,一切都未可知。所幸如果孩子已经被送出去了,那恩州城门各司一定留有痕迹,这方面我已经着手去查了,只等消息。”游踪说,“但?不论如何,百媚坊这个地方都值得一探,我们已经摸了一遍,暂且没有发现,还得再探。若再探不到,而孩子的下落还未找到,那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会不会太危险了?”裴溪亭说,“我听?说丢失的孩子都在十岁左右,这年纪进入虎口,不发抖就不错了,怕是很难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