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接下来呢?”
卡灵说:“这两位先生站在我面前。另一位先挑。赫尔曼先生后挑。当我往他的盘子里装时,另一位先生对他讲:‘您的演讲真出色,我的亲爱的。这么多的人性和高尚连石头都会流泪。’”
“这您记得字字清楚,一字不误?”
“对。或者至少差不多。也许词的顺序不一样,但这祝贺是有的,那怀有恶意的词汇,包括‘人性和高尚’。这我还一清二楚,因为后来发生了那小小的风波。”
“什么风波?请您原谅,您想怎么讲就怎么讲吧,卡灵先生。”
“好,按顺序来。那只是一席短短的谈话。赫尔曼先生听后茫然不解地望着另一位先生,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者他是问:‘此话怎讲?’或者他是问……”
“好了,我已经理解了。”我说,“还有呢?”
“还有,”卡灵说,“这时,那另一位先生以真正厌恶的表情望定他,讲了几句话,然后我记得一清二楚:‘老天,请您现在别再演闹剧了!您自己最清楚您在于什么。好极了,好吧,如果您能无愧于您的良心,那您就做吧。但如果那样的话,见鬼,请您别再给我们作如此令人麻木的报告!’”
“这是字字如此还是差不多如此?”
“字字如此,卢卡斯先生。”
“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那另一个人扔下赫尔曼先生就走了,拿着他的盘子走了。赫尔曼先生根本不看我递给他的盘子。他靠在餐台上,我甚至以为他马上就会晕倒。我担心得要命,喊他,一次,两次,可是他根本听不见。他全身抖索,双手攥拳,后来他走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端着他的盘子站在那里。”
“他提前离开了大厅?”
“对。这我可以起誓;他再也没有回来。这对您有帮助吗?”
“我相信,它对我帮助很大。”我说,“这另一位先生,您还能记得起他吗?您知道他是谁吗?”
“他看上去像个意大利人,但也可能根本不是。说英语带口音。不引人注目的那种。比赫尔曼先生年轻。另外,我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有可能他不久就回他的房间了或者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这席谈话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肯定是在半夜左右。有可能还要晚些。”
据保安公司的那位弗雷德·莫利托尔讲,赫尔曼先生于零点三十分左右来到他的银行里,心绪不宁,几近精神崩溃。
“您帮了我很大忙,卡灵先生。我不能就这么接受这一帮助。请您允许我为此支付您一笔报酬。请收下!”
“绝对不行。”他说。
“卡灵先生!”
“我说绝对不行!可您知道吗?我有个小女儿。她想要个男的布娃娃。那对面有一家玩具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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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知道了!”古斯塔夫·勃兰登伯格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了。我说过,我的尿!我们的朋友赫尔曼,他还真是干了坏事!他的一位同事知道了情况。这一下赫尔曼失去了理智。后来……后来……一切都吻合,罗伯特,一切都相互吻合!我对你讲,我从一开始就对了:这是自杀。我们渡过难关了。”
“但我相信,我们还需要一些细微的证据。”我说。
“你必须马上回戛纳。”勃兰登伯格说,掸净他腹部的衬衫。
“我必须……做什么?”
“我们这下不必问其他的那些银行家了。我们知道得够了。弗里瑟三小时前给我打来了电话,克斯勒在戛纳工作,他允许你的朋友拉克洛斯使用装有防窃听装置的电话跟部里联系。拉克洛斯请弗里瑟打电话给我,通知你。”
“干什么?”
“他想要你去那下面,越快越好。一个警方的线人给了他们线索。事关几个阿尔及利亚人,他们全住在博卡你知道,喝醉酒的基尔伍德喊过,一切都开始于博卡的一个阿尔及利亚人。”
“对,怎么了?”
“等他们一查清楚,就会进行一场大搜捕。如果他们逮到了合适的阿尔及利亚人,他吐出了真情,我们这案子也许就了结了。喏,我干得如何?”
“你做得真了不起。”我说。我只能想到昂热拉。
这一下我又要回到她的身边了。“我马上就飞。”我说,“今天还有飞机吗?”
“对,但是很倒霉。”古斯塔夫说。
“这话什么意思?”
“罢工,”古斯塔夫说,“法国的铁路工人罢工,地勤人员和飞行员也在法国的机场上罢工。你不能坐火车去,也不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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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热拉!”
“罗伯特!你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快活!有什么好消息吗?”
“对,昂热拉!我去你那儿!”
“什么时候?”
“尽可能快。现在已经太晚,没办法可想了快半夜了。但后天中午我就到你身边了。”
后天中午那是星期六,六月三日。我离开了十三天。十三天!它们让我感到像是十三年,像整整一生。而现在,现在……
“我的天,罗伯特,可我们这里在罢工!到处罢工!你不能飞!你也不能坐火车!”
“噢,不要紧,我能。”我说,“德国和意大利没罢工,火车还开。你只需开车去意法边境,去文提米格利亚。我赶到那里,你得在那儿接我。那儿离戛纳有多远?”
“不足两小时,罗伯特!你明天何时到达文提米格利亚?”
“不是明天。后天!十二点五十五分。不过当心!这是意大利的夏令时!”
“我会在站台上等!我会大声喊,让所有的人吓死!我后天一大早就出发,保证准时到达文提米格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