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种“心眼子”的性质可完全不一样了。
阿甄将沈幼恩抓得愈发紧,她吸了吸鼻子:“确实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在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的,我也是想提升在我家人那里的价值才那么努力,我花了很多心思在这个医美品牌上。”
“我也没有全在骗你,最近我手里的资金真的周转不灵,我必须要让这个医美品牌度过这个难关。如果我家里人那里有钱愿意投给我,我哪里还用得着伤脑筋?”
“你家里人那里搞不到钱,赌场就能搞到钱?”沈幼恩难以置信阿甄竟然这样走上赌博之路。
阿甄摇头:“……不是,不是的,我没有。我、我、我是……”
阿甄泣不成声,身体发软,整个人好像要倒在地上。
沈幼恩出于本能扶住了阿甄,把阿甄扶去了病床坐下。
阿甄接过沈幼恩递过来的纸巾擦了眼泪:“我谈恋爱了,Ayn,他是个很好的人。遇见了他我忽然意识到,我就是从小到大受了家庭环境和生活环境的影响才会觉得我们接受联姻是没有问题的。其实不对。两个陌生人自然而然发生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美好,而不是筛选条件之后通过利益捆绑在一起构成婚姻再去对着那个成为你的丈夫的人强迫自己培养感情。”
“……”沈幼恩无言以对。
在发现阿甄怀孕而且阿甄看起来还不方便说的时候,沈幼恩就猜测阿甄恐怕是遇人不淑。
结果现在阿甄的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情况显然比沈幼恩的猜测还要糟糕。
果不其然,紧接着便听阿甄说:“他的出生虽然普通,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每个人都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生,除了这一点,他哪哪都好。尤其是对我好。”
“他是一个自己手里有十颗糖就会把十颗糖都给我的人,不给他自己留半点。比起拥有一万颗糖却只愿意在我付出同等条件之后才给我一颗糖的人不知道珍贵多少。”
“我资金周转不灵,贷款已经到了极限,其他能挤出钱的地方我也试过了,还是差一些。他知道之后二话不说把他工作以来的全部积蓄都给我救急。对他来讲是很大一笔钱了。”
“我后来才知道他那么傻,原来他给我的钱里面不仅仅有他的全部积蓄,还有他在赌场赢来的钱。他为了我去的赌场,见好就收。”
“可那笔钱对我来说还是不够,他才又背着我去了赌场。他其实还是赢了就想走的,但赌场的人不让,逼着他继续赌,他才输掉,还欠下了赌债。”
“Any,他人还被扣在赌场里,如果我筹不到钱去赎他,我的孩子会没有爸爸的。”
“五百万,就五百万,你救的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Any!你就帮帮我吧!”
“……”
沈幼恩一句话也不想说,越听越觉得她现在留在这里完全是浪费时间。
先不说那个男人究竟有没有猫腻,她最痛心的是当初以清醒自居、努力争取联姻自由度的阿甄,如今竟是为了一个男人搞成这样。
由于挣不开阿甄的手,沈幼恩只能给门口的细祖使眼色,细祖立马进来帮忙分开了她和阿甄,并阻拦了阿甄靠近她。
“阿甄,我真的帮不了你。”沈幼恩很难过看到阿甄现在的样子,艰难地说,“既然是那个男人欠的债,和你没有直接关系”
“不可能!”阿甄猜到了沈幼恩想说什么,她对沈幼恩特别地失望,“Ayn,以前我总觉得你太单纯了点,太重感情了些,对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不应该毫无防范心,原来是我错了,你才是真正冷血无情的人。你怎么能说出要我放弃自己的爱人、对爱人见死不救的话来?”
沈幼恩心梗,好想给自己一记耳光。瞧自己在这儿多什么嘴?人家不会觉得在帮忙,只会觉得居心叵测。
走了走了,真的一句话都不要再说了。沈幼恩沉默地退出病房。
她的身后阿甄又重新发出哀求:“Any,我现在不能不管他,我跟赌场的人签了保证书,承诺我会承担他的债务,我和他分割不开了,我必须帮他的。”
“……”沈幼恩主观性屏蔽掉阿甄越来越远的声音。
“恋爱脑”不足以形容阿甄了,完全就是“蠢”吧?夫妻都会大难临头各自飞,阿甄竟然自己跑去给那个男人承担债务。
老天爷,阿甄的脑袋才值得拧下来剖开来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吧。
沈幼恩忍不住给蒋弗延打电话,把他从睡梦中吵醒,跟蒋弗延就是这么原话吐槽的。
毕竟最想拧下她的脑袋剖开查看的人是蒋弗延,她必须要顺便借这件事嘲讽蒋弗延。
吐槽完,沈幼恩却也想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了:“看来我也是当八婆的潜质了,前脚才跟阿甄承诺不会把她的事情告诉别人,后脚我就告诉你了。夭寿!”
沈幼恩都觉得自己太不靠谱了。活该她身边没有真正的好朋友。她的嘴巴太不严实了,哪个好朋友敢跟她讲秘密噢?
蒋弗延在电话那头被沈幼恩的自我批评给逗乐了:“你确实没把事情告诉别人,因为你告诉的是你的老公。”
“……”沈幼恩噎了一噎,“这种时候趁机跟我强调你的身份,大可不必,并没有安慰到我。”
蒋弗延收起玩笑口吻:“你把今晚的是告诉我还是没错的,替朋友保守秘密也不是死规矩,这都牵涉到赌场了,你其实也有一定的风险,你就应该让我心里有个数。而且你给出的承诺本质的意思是不会把朋友的秘密四处乱传,你告诉我并不是四处乱传。”
“好啦好啦。”沈幼恩现在有点怕他认真讲话,容易搅动她的心绪。
反正就是怪蒋弗延太会了,她提高警惕防范自己被他攻陷更多的心墙。对他“有点喜欢”就够了,不能更多地喜欢他了,不安全的。
“我说完了,你继续睡吧。”沈幼恩决定要挂电话。
“你说完了该轮到我说了。”蒋弗延阻止了她。
沈幼恩:“你有什么好说的?”
蒋弗延:“我们来谈一谈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
噢吼,他这是介意她这句话?沈幼恩理直气壮:“我哪里说错了?难不成你落难了还妄图把我拉下水?想得美。即便我们结婚了,我也只会先顾着我自己。”
“我都什么还没说,你就迫不及待判我的罪?”蒋弗延无辜极了,“第一我没说你错了,第二我没说我落难了要拉你一起下水。第三我没让你不顾着你自己。”
“噢。”沈幼恩漫不经心得有些敷衍,“既然如此,关于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还有什么好跟我谈的?”
蒋弗延:“嗯,被你的判罪给逼得把我要谈的中心点都讲出来了。”
沈幼恩:“……”
蒋弗延轻轻地笑:“我就是想说,以后我要是真有落难的那一天,你不用管我的死活,我不需要你来救我。”
沈幼恩:“那相对应的你是不是也想说,以后如果我有事,你也不会管我的死活,你不会来救我?”